快要期末考試了。
綠綠的頭又大了一圈。
因為五四班雖然取得了一些進步,但是問題還是挺多的,特別是他們的成績。有些同學的基礎實在是太差了,每一次月考,五四班都毫無例外地墊底。
像羅奇,他的理解力極差。以前有個老師開玩笑地說過,像羅奇這樣的腦袋,那是美國的飛毛腿導彈打上去也要彈了回來的。
再比如吳昀,他媽媽說過,他的腦子就好像篩子一樣,就是說他的記憶力極差。有的時候,五分鍾前講的話,五分鍾後再問他,他就忘了,他不是故意的呀,是真的忘記了。
還有鄭宵。鄭宵有個外號叫“牛皮糖”,就是說,他很聰明,能把學習搞好,但,非不能也,是不為也。老師講課,高興了他就聽聽,累了就不聽,從不做作業,老師若批評,虛心接受,永遠不改。
所以,尤其是到考試前夕,教五四班的老師們無不頭大聲啞,氣急敗壞,歇斯底裏。
綠綠老師下決心要幫助這幾位小蠟燭,爭取讓他們在考試中取得一點的進步。為了這個,綠綠老師還特地在自己頭上紮了根白布條,上麵寫著兩個大字:奮鬥!每天晚上備課改卷子的時候他都紮上這條白布。當然啦,綠綠不會在學校紮白布條的,他不好意思,怕人家笑話。
綠綠老師每天給羅奇額外免費補課一個半小時,在這艱苦卓絕的一個半小時裏,綠綠跟羅奇一起努力奮戰著,總是為他一遍又一遍地講解某一個詞的含義,某一首古詩的意境,某一篇文該如何分段落,如何概括大義,作文該如何開頭如何描述如何結尾,然後問他,你明白了嗎?
羅奇同學很認真很認真地點頭,分得開開的大眼睛誠惶誠恐地看著綠綠老師,看著綠綠老師心都要碎了,綠綠溫和地說:“那,你把這一篇短文分析做來我看好嗎?”
他接過卷子,吭哧吭哧地寫啊寫啊,寫了好久好久,綠綠老師拿過來一改,錯的錯的錯的,還是錯的。
綠綠想起張小然曾給他看過一張羅奇的英文考試卷,滿紙奇異的小蝌蚪,象二戰時期的密電碼,神鬼莫辨,綠綠說過,可憐的羅奇啊,他的中國字尚且沒有認全,又怎麼能指望他認清洋文?
綠綠老師無奈地歎氣,再講一遍給他聽,又問他:“你懂了嗎?”
羅奇再次點頭。
綠綠老師摸摸他的頭問:“你餓不餓?天都快黑了。”
羅奇這才笑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餓!”
綠綠老師請他吃麵包。
一邊吃,綠綠老師問他:“羅奇,你將來想做什麼?”
羅奇茫茫然地看著老師,過一會兒害羞地說:“我不曉得。我還沒想好。”
綠綠微笑地看著他安慰道:“那也沒關係,你慢慢想好了。”
羅奇說:“老師你餓不餓?”
綠綠說:“餓呀!可是麵包隻有一個了。”
羅奇馬上把麵包掰開,把咬過的那一半兒留給自己,另一半兒大些的,遞給綠綠老師。
綠綠說:“哄你玩的,我還有呢。你吃吧。”
羅奇羞答答地吃著,麵包是普通的麵包,但是因為是綠綠老師的麵包,所以特別地香,羅奇吃完了,用油油的手捏了訂正好的卷子再遞給綠綠。
綠綠看看他的答案,還是錯了一大半兒,綠綠又看看羅奇,說:“沒有關係,我們明天再來過,現在我送你回家。”
羅奇踢踏踢踏地跟在綠綠身邊。這一帶是文化街,街麵非常漂亮,地上都鋪著整齊的大塊兒的淡青色地磚。
綠綠說:“羅奇,我們玩一會兒再回去吧。”
羅奇說:“沒有東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