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楊不知道畢加索有沒有窮的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反正,他現在已經斷糧了,屋子裏倒是有三十多幅水彩畫,可惜,是賣不出去的。
旁邊的鐵軌上傳來輕微的震動,衛楊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可不想讓火車上旅客看到自己像一具屍體似地躺在這裏,更不希望引起什麼誤會。
重新爬上陡峭的護坡,衛楊將壓在灌木叢裏粗樹枝抽了出來,掰掉上麵的小樹杈,準備連之前撿的細樹枝捆在一起,然後打道回府。雖然是農村裏出來的娃,但是他這輩子除了讀書,基本上沒怎麼幹過體力活,所以樹枝不能撿太多,否則以他的體力,根本就背不動。
火車轟隆隆的駛過,是一輛貨運車,髒兮兮的敞蓋車皮裏,裝著滿滿的黑色煤塊。衛楊掃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收回視線,已經到了數九的嚴冬了,房東借給他的鐵皮爐子到現在也沒用過,因為他買不起煤。
然而,就在衛楊準備把粗樹枝放在柴堆上的時候,突然眼角一陣猛跳,身體一下子僵在原地。
在他之前收攏的一堆細樹枝側麵,一條手腕粗的烏黑大蛇緩緩的抬起頭,冷冷的盯著他。
我草!寒冬臘月的怎麼會有蛇?難道現在的蛇已經不用冬眠了嗎?而且,這條黑黢黢的大蛇,為什麼渾身還散發著黑煙,自焚的蛇?衛楊心中簡直有如千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
嘶!黑蛇緩緩的遊動著身子,向著衛楊靠近,漆黑的蛇信吞吐,讓衛楊渾身的雞皮疙瘩都顫栗起來。
太近了,根本躲不掉!衛楊手裏緊緊握著那根粗樹枝,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後猛的掄起粗樹枝,向著黑蛇狂砸過去。
一下,兩下……,衛楊不斷的變換著位置,繞著黑蛇瘋狂的掄著粗樹枝,重點攻擊部位是蛇頭和七寸。
也不知道這條黑蛇是什麼品種,如此狂暴的攻擊,按說換成一般的蛇早就被拍成肉餡了,但是這條黑蛇的身體似乎特別的堅韌,雞蛋粗的樹枝砸在它的身上,竟然連皮都沒破。
麵對黑蛇超強的防禦,衛楊並沒有放棄,反而殺意越來越濃,心中長久的悲苦在這一刻,全都化成了戰鬥的勇氣。
“死!”衛楊雙目發紅,大喊一聲,跳起來拚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木棍砸在蛇頭上。
沉悶的撞擊聲中,黑蛇就像一個裝著黑煙的氣球,一下子爆炸來開,把幾近瘋狂的衛楊嚇了一跳。黑煙緩緩散去,衛楊仗著膽子湊過去看了看,地麵上不說是蛇的屍體,連一滴血都沒有,要不是周圍還有砸過的痕跡,仿佛一切都隻是個幻覺。
我草!撞邪了吧!衛楊想起小時候聽老人說過常仙的故事,再看看周圍空蕩蕩的樹林,頓時打了個寒顫。想都沒想,衛楊轉身就跑,但是跑了一段距離之後,他又折了回來,用手裏的粗樹枝把柴堆附近仔細翻了好幾遍,確定再沒有其他的蛇之後,這才飛快的將柴堆捆好,然後扛在後背上,一溜煙跑出了樹林。
回到柏油鄉路上的時候,天色已經顯得有些昏暗。背著沉重的木柴,衛楊慢慢的沿著路邊往回走,剛才一番的奔跑,讓他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加上早上中午兩頓都沒吃飯,愈加讓他感覺難受。
路過一家麵館的時候,衛楊停了下來,站在門口猶豫了許久,然後將木柴放在旁邊,鑽進了麵館隔壁的彩票站。一碗麵要六塊錢,他隻有五塊,連一碗麵條都買不到。人在絕境的時候,行為往往是不可思議的,衛楊鑽進彩票站之後,直奔櫃台,然後要了一張五塊錢的福彩刮刮樂。
生死在此一舉!衛楊神色鄭重的看了一遍中獎方式,然後用指甲輕輕的刮開了兌獎區。
第一行,沒中。第二行,也沒中。衛楊眼中的期待漸漸變成了絕望,他以前手裏還算富裕的時候,常常玩這種刮刮樂,如果說前三行沒有中獎的,基本上中獎的幾率就不大了。
第三行,衛楊的手有些顫抖,當他看到三個一樣的西瓜圖案時,頓時鬆了一口氣。這種刮刮樂最低的中獎額是五塊,因此無論接下來還有沒有中的,有這三個一樣的圖案,至少就是回本了。
果然,不出衛楊所料,後麵的幾行都沒有中,抱著無比慶幸的心態,他刮開了中獎一行後麵的中獎金額。
不是五塊!好幾個零!零的前麵是數字二十五!二十五萬!衛楊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飛快的將彩票收進衣服裏麵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