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是書禮世家,靈素雖小,畢竟是女子,安排的客房與陸淮山和小白相隔了兩個院子。半夜無人,靜悄悄的一聲蟲鳴都不聞。她竟難以入睡,翻來覆去隻想著小白白天的神色,暗自覺得晚上必然不會太平。既然一時睡不著,索性起來,趁著黑夜去前麵查看一下。
她現在沒練過幾天武功,更不足以飛簷走壁,但陸家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不過幾個巡夜的家丁,也是懶懶散散的。靈素繞過花園,直接靠近花廳。
果然,靈素藏在門後,雙眼略適應黑暗之後,輕易捕捉到在花廳裏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那黑影很直接的把櫃子上的檀木匣子夾在腋下,從後門溜了出去。
靈素跟了出去,心中暗暗惱怒,為了陸淮山,也為自己:竟然在白天錯信了他,總以為既能彈那樣的好琴,總不會太壞,哪知道他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原是蟊賊小偷之流。隻是不知他是一開始處心積慮想要盜竊陸家,還是後來順手牽羊?虧了老師再三為他出身可惜!她手指漸漸捏緊,咬了咬嘴唇,覺得應該給他個教訓。
小白夾著盒子,在陸府東拐西繞,很快到了一處僻靜地方,左右看看無人(他沒看見靈素),便坐在一處假山裏麵,將匣子捧在手中,對著月光左看右看,輕輕撫摸,喃喃自語。靈素在暗處冷眼旁觀,卻不知他要做什麼。過了一會兒,小白掏出一個細細的鐵絲一樣的東西,對著匣子三捅兩捅,雙手同時在盒角一扳,嘩啦一聲,盒蓋彈開,裏麵的光華竟照亮了周圍數尺。靈素眯著眼看去,隻見匣中盛的滿滿都是珍珠,圓滾滾的有指頭大小,在黑暗中泛著圓潤的光澤。靈素不懂珠寶首飾,但料來這一匣子珍珠隻怕價值連城。
小白手一抖,將整匣的珍珠倒了出來,放在一旁,似乎不感興趣。又繼續擺弄那個匣子,手指一劃,“嗤”的一聲,匣子分成兩半,露出底下的夾層來。
靈素暗道:原來這才是他要的。
小白從夾層中摸出一枚鴿蛋大的寶石,月光之下,隻見流光溢彩,變幻不定。靈素暗自喝彩道:好漂亮,真真是好東西。卻見眼見的人隨手將寶石一丟,丟在那珍珠堆裏,繼續擺弄著盒子。隻見他手指不住撥動,將盒子拆了裝,裝了拆,也不知怎麼那麼大興趣,弄了好久,輕輕歎息了一聲,又將寶石珍珠裝了回去,將盒子複原,帶著這一匣好不容易拿出來的東西,又轉了回去。
直到小白把盒子物歸原主,靈素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小子半夜三更跑出來,溜了一圈又回去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見自己了?從他腳步來看,應該是不會武功,料想不能察覺她的跟蹤啊。
眼見他就要施施然返回自己的住所,靈素竟有些沉不住氣,按理說東西也還了,下麵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了,但這樣詭異的舉動總是讓她有些心神不寧。或者說這樣詭異的人讓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小白正要回房,突然眼前人影一閃,頭腦一暈,已經昏倒在地。
這一下靈素倒是吃了一驚,本來她想著這小子既然膽大妄為,總該有點本事,她剛才那一記手刀隻是虛招,若是他躲過了,後麵還有優良□□伺候,但是這小子居然全無抵抗之力,一下就倒,這又給了靈素一個“驚喜”。
靈素將小白拖到沒人處,用針在他穴道上刺了幾下,她現在內力不足,用手指點穴並無作用,但是針灸之利,也足以將人製住。點穴之後,她拿出藥草在他鼻子下一熏,小白打了個噴嚏,醒了過來。
“是你……”看到靈素他第一反應想要大叫,但是很快冷靜了下來,這種素質讓靈素很吃驚,他用充滿怒火的眼光瞪著靈素,冷冷道:“虧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你竟然是盜賊之流。”
這句話竟然把靈素氣樂了,因為這正是她要說的話,幾乎一個字都不差,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微笑道:“不告而取謂之賊,你說說我們誰是盜賊?”突然想起自己和向問天搶劫百藥門,心中微微一虛,但麵上絲毫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