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峰頂,隻見一大片屋舍園林,層層疊疊,雕梁畫棟,氣象極是不俗。靈素看著,不像武林門派,倒像是官府宮殿一般,比之前世見的福康安的府邸,經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百年基業,非同小可。另有無數黑袍人來往巡視,見到盈盈,都駐足行禮,任盈盈目不旁視,一路直闖內院。
進了一層層的院子,便聞到一陣香風,靈素還道是內院熏了什麼香料,抬頭一看,隻見東方不敗迎麵而來,衣角帶風,氣度翩翩。盈盈喜叫道:“東方叔叔。”
東方不敗溫言道:“原來是大小姐,還有靈素姑娘,怎麼樣,一路順利麼?”
盈盈點點頭,上前拉住東方不敗,低聲把那楊香主的事情說了,東方不敗點點頭,站起來轉頭道:“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是立過功勞的,我都記得,神教自然不會虧待功臣。在這黑木崖上,更不是宵小之輩放肆的地方,自有我和教主給你們做主。”聲音低緩,帶著三分威儀三分豪氣,另還有三分親切。那老者連連躬身稱謝。
靈素暗道:這東方不敗大有政才,他未必記得有這麼個人,卻能隨手籠絡人心,讓人感激他。咦,他竟說‘我和教主’,這其中排序也是耐人尋味。又見盈盈和他著實親熱,更讚他手段高明。
東方不敗突然轉過頭來道:“靈素,聽說你愛好吹簫,是不是?”
靈素點頭道:“是啊。”
東方不敗微笑道:“哦,那太好了。”溫柔拍了拍她頭,又道:“便當這裏是你家,有什麼不習慣的,隻管來找我。”領著那楊香主父子出去了。靈素心中輕輕一寒。
來到內進,便是教主私院,因教主夫人已死,內宅並無其他女眷,這裏隻有任我行父女居住,向問天是教主心腹,可以進入私宅,任盈盈本是教主女兒,靈素又是向問天女兒,是以可以直接進入內宅廝見。
進了正廳,隻見任我行一身黑袍,坐在當中,向問天坐在一旁。靈素偷偷看去,隻見他三十來歲年紀,一張長長的臉孔,眉目甚是清秀,雙目炯炯,不怒自威,隻是臉色略顯蒼白,頰上帶著一絲不健康的紅色,扶在椅背上的手指有些神經質的顫動著,從靈素學醫的角度看,應該是體內內息不調所致。
靈素上前拜見,這時日月神教禮數十分簡單,許多屬下見了教主不過是抱拳行禮,所以靈素第一次見也不過是行了見長輩的禮。
任我行見了她,細細打量,露出幾分歡喜神色,道:“向兄弟的好女兒,果然不俗。”溫言道:“今年幾歲了,家住哪裏,學了武功不曾?”
靈素略顯拘謹,道:“回教主,靈素今年七歲,本是程村的人,跟著父親學過幾天內功,也學過幾天音律。”
任我行滿意道:“很好,女孩子學習音律有好處,可陶冶情操。至於武功,身為神教中人,總是要學的,向兄弟武功剛猛,隻怕未必合適教你,嗯,靈蛇堂桑三娘擅於小巧擒拿之術,你去找她,就說我說的,讓她指點你。”幾句話說的十分慈祥,大有長者之風。
靈素連忙謝過了,任我行又道:“盈盈,這靈素比你小,你是做姐姐的,不送些見麵禮給妹妹?”
盈盈一笑,從頭上摘下一根鑲著珠花的金釵,遞給靈素。任我行一見,暗中就是一皺眉,心道:盈盈好不知輕重,這本是本教聖教主傳下來的東西,怎麼能輕易給人?罷了,好在旁人也不知道這是何物,倒不怎麼相幹,盈盈從自己頭上摘下來,反而顯得親熱。想著,麵上仍然含笑,道:“靈素,可喜歡麼?”
靈素忙道:“喜歡,我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釵子,多謝大小姐。”任我行手一揮,道:“不要這麼拘禮,她比你大些,叫個姐姐也就罷了。”
靈素暗暗佩服任我行籠絡人心的本事,不能不依著他叫了聲“盈盈姐”,任盈盈卻是真心歡喜,拉著她的手,笑逐顏開。
任我行道:“既是姐妹,將來你們兩個多親近親近,嗯,靈素不是也喜歡音律麼,我這女兒也愛好,正好趁著你在崖上這幾日,你們兩個一起學習,也多一起玩玩。盈盈,以後不要老纏著你東方叔叔,他還有大事,多和小朋友玩玩便是。”
盈盈道:“好啊,其實若不是黑木崖上那些孩子沒幾個好的,我也不會老纏著東方叔叔,有靈素來了便好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對向問天道:“這兩個孩子倒是投緣。”道:“你們兩個先去玩吧,盈盈,先讓靈素住在你那裏,將來再安排房舍。”盈盈大喜,拉著靈素出去了。
任盈盈的閨房便在總壇內宅,卻是一座小小院落,布置的十分精雅豪華,任盈盈將其中一間正房收拾出來,讓給靈素住,一切吃穿,都按照自己的標準準備。盈盈自幼喪母,雖然金尊玉貴,嬌生慣養,到底是比別的孩子成熟,待人接物已然十分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