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葉東仿佛要逃離什麼要命的東西一樣,飛快的跑出了許致言和夏安年的新家,被門口的台階絆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又義無反顧的站起來,不要命似得衝出去。
太可怕了!他看見了什麼?他一定是瞎了!
夏葉東一鼓作氣跑回車上,用力把駕駛座的門撞上,才泄了氣一樣趴在方向盤上,瞬間沒有了剛才突然爆發的力氣。
他的兒子,他寄予了所有希望的兒子,此刻,被一個男人,被他最信任的後輩壓在身子下麵,不要臉的呻吟求歡。
他擔心許久的兒子,是個肮髒的,人人喊打的二椅子,是個不受人待見的走後門的。
他從沒有奢望過自己的孩子,會取得多大的成就,或者有什麼了不起的作為,他從來都隻希望他能夠平平凡凡的生活著,娶自己喜愛的姑娘,過自己喜歡的日子。
沒喲任何的風險和顛簸,甚至不需要有什麼轟轟烈烈,甚至不需要有年輕人都向往的,折騰人的愛情,他隻要安穩的活著,過最普通卻也最安穩的生活就夠了。
夏葉東一動不動的趴在方向盤上,像是瞬間衰老了二十歲,臉上盡是疲態。
他是個自私的人,如果隻是許致言是個同性戀,他也許會唏噓兩聲,轉而也沒有什麼再多的想法。
但那個當事人是他的兒子,是他老婆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是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兒子。
同性戀意味著什麼?夏安年和許致言年輕可能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
即使在更加發達,對同性戀更加寬容的發達國家,同性戀的生存甚至也會收到激進分子的威脅,何況是在情況更複雜的中國。
他活了這四十多年,從沒見過那個同性戀被中國人接受過,經過了多少年的教化,這樣離經叛道的行為顯然是被更多人唾棄的。
而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不是讓他自己作踐自己,也不是讓別人來鄙夷的。
夏葉東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爆發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雙手砸在車頭上,連帶著車身都震動起來。
不解氣一樣,夏葉東不停的捶打著。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一直忽略了兒子的成長!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把家裏的鑰匙給了許致言,無異於引狼入室!
砰!都是他的錯,是他自己一直以工作為借口,才讓兒子找別的寄托!
砰!砰!砰!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夏葉東一邊用盡全力捶打著,早就幹涸的眼眶也飆出了眼淚。
終於,仿佛用光了全部的力氣,夏葉東才滑落在方向盤上,頭部撞擊出強大的聲音,如果有人聽見,心裏也會跟著顫動。
不!不行!他要救救他的兒子,要讓他回到正道上,那條歪路不是誰都能走的,至少,他的兒子不行!
夏葉東抹了抹自己的眼眶,發動車子開出了小區,拐角的時候差點追尾在另一輛車上。
而屋內,還糾纏在一起歡愉的兩個人,對於即將發生的風暴,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