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他?”夏葉東忍不住嗤笑兩聲,“你還好意思說你愛他?”
“你他媽有把我當家長嗎!”夏葉東暴躁的捶打著方向盤,“你怎麼敢!”
夏安年從沒見過父親對自己說髒字,也從沒見他這樣暴怒過,忍不住往後瑟縮了下,卻還是慢慢的挺直了脊背。
“爸!我愛他!”夏安年依然堅定的說。
“你愛他?對一個大男人說你愛他?”夏葉東惡狠狠的從後視鏡裏看著第一次如此叛逆的兒子,他一直引以為傲乖巧聽話的兒子,竟然因為一個男人跟他這樣頂撞,因為一個男人,這樣的強硬。
“爸!我愛他!”夏安年又重複了一遍。
“閉嘴!”夏葉東似乎被他刺激的更加暴怒起來,一拳打在車窗上,出現斑駁的裂痕,“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是讓你被男人操的!”
夏葉東.突然爆喝了一句,整個車廂因為這句話就安靜起來,讓人無處可躲的寂靜。
話才一出口夏葉東就後悔了,他隻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過大眾的,被人輕易認可的生活,不要和大流為敵,那樣太累,太難過了。
他從沒想過侮辱自己的兒子,也沒想過,讓他更加傷心。
夏葉東從後視鏡裏偷偷看了眼後座上,錯愕著眼眶已經蓄滿眼淚的兒子,更加後悔自己暴怒之下說出那樣的話。
然而,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的水,一個塗抹一個釘子,再也收不回了。
夏葉東不想在看夏安年的表情,手下動作啟動了汽車,駛向了另一個方向。
車子一發動起來,夏安年就著了慌,慌亂顯然比傷心更盛。
“爸!爸!咱是去哪兒啊!爸!”夏安年用力的拍著駕駛座,砰砰作響。
夏葉東卻像是沒有發現一樣,緊緊抿著嘴角一眼不乏的加大了油門。
“爸!爸!您讓我跟許致言說一句,不,就打個電話行嗎!”夏安年被關進屋裏的時候還使勁拍著門框,“爸!他會擔心的,許致言會擔心的!”
夏葉東鎖上門,隻是在門口停頓了下,就轉身離開,將夏安年撕心裂肺的喊聲拋在了而後。
他還要謝謝曾經的同學,這麼快就幫忙辦下了簽證,還申請到了不錯的學校。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音,夏安年才順著房門滑下來,坐在地上。
眼淚早就不受控製的落下來,一顆一顆敲擊在地麵上碎的不成樣子,會心疼的親吻他眼眶的那個人卻見不到了。
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夏安年眼淚流的更洶湧。
以前,每次自己哭泣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難言的自我厭惡感,仿佛做了什麼十分丟臉的事情,畢竟,他曾經受過的教育,眼淚近乎是女生的專利。
然而真正到了這樣的時候才知道,眼淚奪眶而出的時候,你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心裏壓抑的悲傷和絕望並沒有因為眼淚的排泄就減輕了多少,但那一滴一滴的淚水,卻是止也止不住。
夏安年也並不想再去阻止,他虛脫的靠著冰冷的陌生房門,無望的癱坐著,身體裏的生氣仿佛也隨著眼淚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