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時節,陽光灑在大地上,大地萬物透著生機,感受著春日的溫暖。在那巍峨的行宮後麵有連綿起伏的山脈,懸崖峭壁隱藏其中,其中有個獨特的斷崖,人跡罕至,卻在一段時空裏笑語不斷。斷崖上有座茅屋,屋外植著幾株桃樹,樹下有片菜畦,可惜這屋子早已人去樓空,蛛網遍布,灰塵深厚,屋外菜畦也雜草叢生。唯有那幾株桃樹枝葉繁盛,桃花怒放,襯托著屋子的荒涼,屋主不堪的人生境遇。崖下一片蔥鬱,粉色點綴其中,那是他與她的桃林啊。桃林中靜臥著一條小河,蜿蜒其中,河麵上波光粼粼,聚散的桃花隨水沉浮。河中的水常年流動,常年從某處流向某處,暗喻著命運捉弄的無休無止,但這條小河過於狹窄,崖上的人唯有她知道河流的存在。
他總是靜靜的倚在河邊的一株桃樹上仰望崖頂,寒來暑往從無間斷。崖下的桃林都是他為她而種,是他對她的承諾,在崖上俯視崖下時能看到她深愛的桃花,能夠明白他一直在陪她,可是隨著桃花一年一年的開過,他和她卻已不複當年的他與她。而他依舊堅守這片桃林,堅守他的承諾,可他曾懦弱地離開過,可他不願回憶他為什麼離開有為什麼回來。
今日,他如期而來,經過桃林時順手折下一截桃枝捧在手心裏,走至小河邊倚著桃樹,那一襲白衣的衣裾隨風而動,那一頭青絲在微風中時不時地揚起,他麵色平靜,波瀾不驚,隻是靜靜地望著。他似乎聽到遠處有人呼喚著他的名字,可再細細聆聽時竟覺那聲音似乎並不存在,他微微搖著頭笑著,有些自嘲,他望著那輪西邊的斜陽,低頭溫柔地對桃枝說著:“桃兒,我先走了。”桃枝沒有回答,他又道:“桃兒,隻要你過的幸福就好。”他將那截桃枝小心翼翼地插入土中,輕撫桃枝,依依不舍地走了,消失在桃林深處。
太陽漸漸地躲入雲被中,大地失去了色彩,崖下的桃花漸漸黯淡,一切又恢複了寂靜,那消失的人兒似乎再也不回來了。突然他又回來了,從桃林中走出,俯身輕輕拔出桃枝,拂去塵土,又捧在手心,似乎在對剛才的遺棄說著抱歉,他掃視遠方準備離去。可就在不經意間,他看到了一抹紅色,陡然間十分激動。那是什麼?桃花?鮮血?嫁娘?陶兒?是他的陶兒嗎?那個愛穿紅衣的溫婉女子?他飛奔入河,撥開水流,一把抱起水中的人兒,紅與白成了天地間最美的風景。可是當他撩開她臉上的青絲時,他失望的心一緊一緊的抽搐著,淚水在眼眶裏停止了大轉,他僵硬地鬆開了雙手,任憑流水將那團紅色帶去遠方,除了陶兒任何人的生死都是與他無關的。可他終究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奔向那團紅色,將那個人兒抱起,懷著忐忑的心情在此確認她的模樣,他終於確定了那不是她,不是陶兒,陶兒在那富麗堂皇的宮殿裏當著她的陶妃娘娘,怎可能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再次地鬆開始,絕望的目光冷冷的看著手中的可憐兒,可在刹那間發現了那團發絲裏含苞待放的桃花簪。桃花簪?桃花簪!那是他與陶兒的唯一一份禮物,是他花費數月功夫打磨的桃花簪,他怎能不認得自己的手藝,他記得陶兒收到禮物時說:君死方簪失,陶兒她…,可是怎麼可能?!可是為什麼她有這桃花簪,她是誰?陶兒為何會與她簪子?難道她已拋棄他們的感情?他緊緊地盯著手中的人兒,牙關咬的緊緊的,淚水不禁四溢。他記起他走後又回來的那日,在這桃花林裏,陶兒還他結發,麵無表情的與他決絕,發誓死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