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1 / 3)

這是發生在一個沿海小城裏的故事。那是一個帶著新年的韻味的午夜。路邊的昏黃的燈光安撫著一天的鬧騰。在別人美夢交織的時刻,有一個身影卻正在活躍著。

開窗,翻身,入室,這一連串的動作顯示出他的笨拙,不過,笨拙的行動並沒有打攪他人的美夢,也沒有驚醒屋主人。因為在小城,這個時候都是家家戶戶上山祭祖,告慰先人的時刻。他,明顯是事先摸過底的。可惜,熟話說天不遂人願,宣穎這時候正打開家門,她是個活潑的女孩子,閑著上山祭祖無聊,一忙完就先一步走人了,至於爸媽就落在後頭了。他的翻箱倒櫃的動作還算輕柔,畢竟是賊的心態。當宣穎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時間也偷偷的罷工了。他一轉頭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女孩站在門框,嚇得三魂七魄立馬出竅,而宣穎卻並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立刻六神無主的尖叫起來。幾秒鍾的沉默後,宣穎已經從驚恐變為驚訝。

勉強的保持鎮定,宣穎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細看之下,心中更添幾分驚訝,似乎,似乎有那麼一絲,一絲異樣的暗喜。對方有著一米八的高個,俊秀的臉龐加上一對淩厲的劍眉,還有那帥氣的寸板頭,十足是一個高帥。宣穎並沒有讓對方的純潔的外表蠱惑了自己。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見對方還處於腦子一片空白之中,宣穎率先發起攻勢:“你,你一定是柳眉派來搗亂的吧。她在搞什麼把戲。”看到那高帥要說什麼,宣穎立馬又接道:“別說,我知道你是她派來給我藏生日禮物的吧,虧她還記得,不過藏個生日禮物用的著這麼得翻箱倒櫃嗎?好了,再給你5分鍾藏,我給你去倒杯果汁。’說完立馬消失,不給對方反映的時間,一到樓下,宣穎拍拍自己起伏的波浪:“乖乖,嚇死姐姐了。”與此同時拿起了手機。110這個號碼帶著信號和某些冥冥之中的安排傳遞到了夜幕之中。打完電話。

5分鍾也差不多了,宣穎拿了杯橙汁有上樓繼續較量去了。再次踏入自己的房間。再次的進入,卻再次給宣穎帶來了驚訝和震撼。房間在短短的5分鍾之內又恢複了原樣,那高帥正局促不安的站在床頭。看到這一幕,宣穎甚至有點後悔報警了。其實宣穎不知道的是,男子是剛剛進入小偷這個行當,今天是他第一次作案。可惜,出門沒看黃曆,第一次就被人當場抓住。宣穎不知道他的情況,仍然保持著極大的戒備心,處處提防著對方殺人滅口。遞過去一杯果汁:“今天累壞了吧,你說柳眉也真是的,雖然我向她要了禮物,但也用不著小題大做啊。還弄得人家一驚一乍的。”接下來就是盡量的拖延時間了,宣穎就和一個小偷開始了天涯海角的聊,重西北塞漠風情聊到香港的奢靡生活,從死人的喪禮聊到孩子的教育問題。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宣穎的口才和智慧。不得不說的是警察的辦事效率真的很低下,足足聊了大半個小時,聊到了天昏地暗,才聽到了警笛的嘀嘀聲。可是當終於解脫了的喜悅還沒有湧上心頭的時候。另一種淡淡的失落提前占據心窩。還混雜著絲絲的內疚。

大半小時的談話,宣穎知道了許多關於對方的信息,知道了對方叫鄒宏,是山西人今年26歲。鄒宏聽到警笛聲嚇了一跳,看到對麵可愛清純的宣穎,他感到了心痛,或許這是最純潔最荒謬的小偷了吧,遇到即將到來的警察,首先想到的不是立馬控製住眼前的這個現成的人質,而是感到心痛。心痛的感覺使鄒宏失去了做小偷的覺悟,也失去了逃跑的機會,於是乎,一分鍾後警察上樓,簡單直接的帶走了鄒宏,帶走時,宣穎的眼神中透露出愧疚,而鄒宏的眼神流露的是自嘲,隻是自嘲。

距離鄒宏帶走已經有三天了,在警察的宣揚下,宣穎依然成為了智鬥小偷的勇士。多家當地的媒體想來采訪,都被宣穎拒接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鄒宏,她愧疚,而這一份愧疚沒有因為她的拒絕采訪而消減,鄰居的交相稱讚在宣穎的耳中卻是對她的一種折磨,這三天宣穎一直在愧疚中承受,她明白她欠鄒宏一個解釋,一個對不起,她把鄒宏當作了朋友一般,這讓她自己覺得自己出賣了朋友。宣穎是個有主見的女孩,當這種感覺越發的清晰了之後。她明白自己要采取一點行動了。她先去超市買了一大袋的水果又買了許多的牛肉幹,她覺得在監獄裏肯定吃不好。帶著一大袋的水果零食。宣穎來到了小城的勞教所,沒有徘徊在門口,當被警長允許之後,宣穎立馬來的了接見室,等了兩分鍾之後,鄒宏被警長帶了出來。這裏隻有10分鍾的探視時間,所以來之前宣穎就把一大堆道歉的話給準備好了。可是看到三天就略顯消瘦的鄒宏,宣穎發現自己忘了該說什麼,拿起聽筒兩邊都是沉默。打破這種沉默的還是鄒宏

“你怎麼來了?”

“我,我,我,那個。”宣穎一隻手比劃著說不清楚。

“好了,其實我才是小偷,這個本來就是小偷的歸宿。”鄒宏好像看穿了似的。

“不是的,你不是那樣的人。”宣穎著急得反駁。

“那你說我是怎樣的人?”鄒宏譏諷地反問。

“我。這。那個。”平時口才極好的宣穎又結巴了。

“說不出來了吧”鄒宏不知是嘲諷宣穎還是自嘲地說。

“哎呀,你。算了,不管你了,那,這個是給你買的,我不該出賣你。”說著,宣穎吃力得拎起一大袋水果零食擺在了案台上。

這下反而是鄒宏有些愣住了。看著一大袋的水果零食,鄒宏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潤潤的感覺。

“呃,其實。其實我沒有怪過你,這三天我一直在回味那天我和你談話的開心時刻,真的好久沒這樣開心的和人聊天了,有時又在想,是不是如果警察在你給我果汁的時候立即就到,我會少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回味。”

“這個,鄒宏我。”“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當宣穎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無情的守衛打斷了談話。最後的宣穎隻說了據“鄒宏,我相信你。”其實宣穎自己也不知道相信什麼,她就這麼鬼使神差的冒出這幾個字來。鄒宏當然也不知道這個相信是什麼意思。但冥冥中有一種力量讓鄒宏知道宣穎想表達的意思。這種力量叫做默契,而這種叫默契的力量現在發生在兩個就見過一次麵的男女身上。

時光在往前,宣穎和鄒宏的聯係好像也被時間的長河給衝散,離那次見麵過去了整整三個月,現在正是宣穎的高考衝刺最後階段。教室左上角的倒計時日曆越發單薄,好像一頭正在被逐漸釋放的洪荒巨獸。現在宣穎的整個生活都圍繞著高考,她的周圍的空氣都被壓縮,充滿著緊張和令人窒息的味道。現在鄒宏無疑淡出了她的生活。可是對於鄒宏卻不是這樣,一個星期前剛剛從勞教所出來的鄒宏。每天都會到宣穎就讀的中學傻傻地站一個下午,然後在學校的下課鈴聲響起後,有偷偷的離開,他怕影響宣穎的複習,耽誤宣穎的考試。他知道自己已經愛上宣穎了,雖然這愛來的是那麼的荒謬。

高考複習對於宣穎來說是那麼的難熬和急速。當6月7日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宿舍,全國近千萬的考生和宣穎一樣共同奔赴考場,十二年的寒窗苦讀就被這三天的時間取代,接著這三天的時間會直接轉換成一張A4紙,如同判決書一般判斷過去,現在,甚至未來。這天鄒宏如常得來到了學校。麵對這浩浩蕩蕩的求學大軍,他有點悵然,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過來,因為他找到了一家杭州的用人單位,給出了不低的薪資。而宣穎的目標大學就是浙大。一想到這,鄒宏的心理就有點按耐不住的激動。

三天的等待即將結束,還有3分鍾最後一場考試就要落幕,鄒宏就會見到那個她了。激動的鄒宏不停得踱步。鈴聲在他焦急的踱步中遲遲來到。學子們衝出考場。當然這裏麵包括了讓鄒宏魂牽夢繞的宣穎。倩麗而且青春的宣穎在鄒宏的視野中狂奔。鄒宏一步步地向宣穎靠近。不斷靠近的過程中鄒宏一直幻想著和宣穎見麵的畫麵。那應該是美好的一刻吧。忽然,鄒宏停下來了腳步。因為宣穎的倩影已經投路了另外一位男子的臂彎,那男子成熟,魁梧,他是宣穎的爸爸。鄒宏明白自己對宣穎的愛意,可是宣穎還不知道,而且鄒宏介意自己的出身——一個進過監獄的小偷。於是,他停下了腳步,出於那份自卑,那份不安。宣穎的身姿就在她父母的陪伴中,在他的目光中遠去。

Ktv

高考的結束,對於宣穎來說是絕對的解放,漫漫的長達三個月的假期是令人期待的。剛放學的第一天,宣穎就和一大堆的閨蜜去ktv嗨去了。Ktv是一個私密又神奇的地方。最大的神奇就在於在ktv可以發現你閨蜜最大的秘密。瞧,那個大大的包廂中,除了那宣穎最好的五個姐們外,還有三個男的。而那三個男的霸占了宣穎的三個姐們。毫無疑問的,這些個男的就是宣穎的姐們神不知鬼不覺就在一起了的男朋友。有了這些男生的加入,宣穎有點放不開,當他們一對對唱著情歌的時候,宣穎躲在一邊玩著手機。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喂,我說宣穎,一起來唱啊。一個人玩手機有什麼意思。”耳畔傳來的是柳眉的邀請。“去,你有帥哥陪著,當然是唱的開心啊,我就一個孤家寡人,沒心思唱。”宣穎不留麵子的拒絕了。“那你也找一個好了。x中那麼多優質的帥哥,你一個都沒有看上。”柳眉調笑著反問。而在柳眉說出帥哥的時候,宣穎的的腦子裏浮現的卻是鄒宏,那個俊秀英氣的男人。想起他,宣穎的內心就有點溫暖。“嘿嘿,在想什呢,說起男人你就出神,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別急著否認,我懂得。”說完在宣穎急著辯解前就跑開了,混跡在群魔亂舞的歌聲裏。喧鬧的ktv持續了五個多小時,當宣穎從ktv出來的時候,天色已近暗淡,走在回家的路上,宣穎的腦子裏還是那個身影。其實整個下午宣穎的腦海裏就是他的身影。但理智告訴她她才十八,而鄒宏對於她而言,年齡上是有點不符合,雖然不誇張,但加上她還要上大學,這段感情肯定是不會如意的。90後的男生女生都比社會想象的成熟,一方麵宣穎幻想著鄒宏的音容笑貌,一方麵又在告誡自己這是不可能的愛情幻想。而此刻的鄒宏正躺在花了800大洋租來的房子床上,拿著手中的雜牌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宣穎發個短信約她一起出去玩。“算了,不發了,管它嘞。”鄒宏搖搖頭,看了眼手機上碼好的短信,決定放棄,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無奈,鄒宏打算把手機放到床沿,可是一不小心,手機滑落床沿,那條碼好的短信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發了出去。“嘟嘟”以光的速度顯然傳播個短信發不了幾微秒。宣穎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正當她想打開的時候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一下午的玩手機,在這一刻耗盡了手機全部的電量。宣穎隻能無奈的搖搖頭,隻好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刻再看了。

鄒宏不知道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正傻傻地抱著手機等著宣穎的回複,忐忑緊張的心情讓時間凝滯。三十秒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鄒宏扛不住睡了。

約會

第二天,陽光穿梭層層的窗簾,照到宣穎那用慵懶的身軀。睜開朦朧的睡眼,習慣性的摸著手機,一個晚上,手機又喝飽了電,半睡半醒地看到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的短信,點開:宣穎,明天有空嗎,一起去玩吧,等回複。又瞄了眼信息到來的時間6月10號22:44,一下子,宣穎的睡意立馬消散,腦子開機,開始了運轉:昨天好像是有一條短信來,是鄒宏的?對,一定是他的。他約我?約會?!這個。呀,八點半了。對先給他回電話。抓起手機,號碼立即撥出,對麵傳來的是“嘟嘟”的等待聲,“接吧,快接啊”宣穎心理默默的念叨。“喂,你好,哪位?”當鄒宏那充滿男性荷爾蒙的聲音傳入耳畔的時候,宣穎卻靦腆了。“喂,哪位,在嗎?”對方傳來了催促聲。“哦,在。”當說出去的時候宣穎自己又後悔了,自己理智上不是該回避他嗎?怎麼又鬼使神差地給他回電話了。鄒宏顯然沒有留給宣穎懊悔與羞澀的時間。“宣穎,是你吧,你,你你,你今天有沒有空啊,一起去玩啊!”鄒宏的聲音帶著緊張與興奮,難怪鄒宏緊張,這是他26年來第一次約女生出去玩,鄒宏雖然長得英俊瀟灑,可是現實是貧窮和自卑使鄒宏還沒有嚐過愛情的滋味。“都有些誰啊?”宣穎小聲地詢問著。“沒別人,不過你如果想叫上你的朋友,也可以。”“不,不用了。”不得不說活潑的宣穎真心不知道矜持為何物。得到宣穎肯定的答複,鄒宏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兩邊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時間在流逝,話費還在增加。沉默了大約30秒,鄒宏再次打破了沉默:“宣穎,你,你可以當我的女朋友嗎?”說出口的鄒宏自己都被自己驚呆了。空間的另一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給搞暈了。這,這也太直接了。雖然宣穎心中有點溫暖,有點甜蜜,但此時卻不知道怎麼答複。再次沉默。打破沉默的還是鄒宏,這時候的鄒宏有點男人的魄力:“對不起,我太魯莽了,你可以拒絕的。”“不不不,不魯莽。我我。”剛說出口,宣穎又在罵自己了:宣穎同學,你能不能自己矜持一點,哪怕就一點,用得著那麼猴急嗎?鄒宏呆了,幸福地呆了,這對於自卑的帥哥鄒宏來說是上帝的恩賜啊。

“那今天能出來玩嗎?”

“哦。我今天沒事。”

“那你想去那裏玩?”

“隨便了,你定。”

“那就先去步行街,然後去吃飯,下午去安承山公園玩,可以嗎?”

“嗯”

“那我現在就來接你!”鄒宏有點迫不及待。

“不用了,我還剛起床,九點半汽車東站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