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然簡直不能相信,他在推到她之後,居然用那種眼神看著她。疼痛加上冰冷的寒意頓時侵蝕了她的皮膚、她的血液、最終侵蝕了她的骨髓!
他不斷的冷笑,不斷的用眼神告訴她,他可以毫不在意的殺了她。毫不在意,沒有一點感情的,殺了她!不是開玩笑!
她好像被人無情的推入了冰窟!落入了冰冷刺骨的雪水之中!他的冷笑、眼神讓她所有的期望統統報銷!而前夜他救她的種種好感,更是全部煙消雲散!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撐著一隻手,不想相信卻又不能不信的往後退!
他不僅虛偽,還可以冷漠無情的殺了她!
她忽然想起那日清晨,這個男人想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的那一刻!另一隻手情不自禁捂著自己的脖子!
難道……這個男人本來就想殺她?那他為何當時要救她?
艱難的回到朝陽殿,再等到宣來了太醫院的薛禦醫來為她診治的時候,舒清然的手腕已經腫得很厲害了。紅紅的,如一塊碩大的饅頭。
她看似靜靜的躺在太妃椅上,其實心裏已經快瘋了。
一想到傅無陵不斷做出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一想到他一天到晚都是陰陽怪氣的聲音,一想到他可以這樣輕而易舉、毫不留情的捏碎她的骨頭,一想到她就那樣無力的摔倒在地上而他還冷笑的看著她,一想到這麼久以來她都對他報以期望……。而他卻會毫無感情的殺了她。她的心尖都在疼!這一次,她真的生自己的氣了!
這就是她自己要賭的婚姻,以及一個毫無愛情可言,還如此陰險惡毒的男人!
她甚至有點恨自己。她現在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吞!
傷口鑽心的疼痛,已讓她的麵色如紙一樣白,額上布滿了豆大的汗滴,全身的毛孔也炸開了,冷汗早已侵蝕了她的衣。
“不許給我上止疼藥。”
她蹭起身子,咬著牙,擰著眉,咬碎了每一個字,極費力對薛禦醫說。隨後又躺了下去。粗粗的呼吸著越來越渾濁的空氣。
傅無陵坐在一旁,悠然的抿著茶。冷漠的盯她一眼,雖心裏覺得怪,臉上卻不表現出來。
“可是,若不上止痛藥,怕這傷……”
禦醫額上的細汗不斷的向外湧著,低著頭,認真的做著檢查。明明是很涼爽宜人的天氣,可他卻偏偏覺得在這朝陽殿裏悶熱壓抑的可怕。
這裏,隻有傅無陵喝茶時,故意讓細瓷發出的清脆碰撞聲,以及他尋醫療器具時發出的“悉悉索索”聲音。傷患原本應該有的呻吟,痛苦的或驕弱的叫聲,根本聽不到。一切是那麼的靜,靜的叫人恐懼。
他提起袖口,揩了揩額上的汗,偷偷的瞧了舒清然一眼。
卻見她一麵極艱難的忍著疼,壓抑著,一麵瞪著自己。她的那雙渾圓的雙眸中,有著怎麼也撲不滅的熊熊火焰,那眼神就好像在朝他大吼,叫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那麼多話。
他隻好再次埋了頭,顫著手仍舊替她做了細致的包紮。
“好在未真正傷及骨頭,所以並無大礙。但還請王妃多加小心,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包好了,他再次提起袖子,擦了擦汗。原本應該詢問為何受傷,卻也在舒清然與傅無陵的無聲壓力下做了罷。
禦醫惶恐不安的告了退。正退到門口,卻又看見皇上沉著臉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