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喬老師笑夠了後停下來。
終於,喬老師停了下來。不過,他可沒有像精神病院裏的瘋子那樣亂喊亂叫,而是把大手一揮,衝我們說:“好了,都回班裏上課吧。陸冰雪的媽媽太著急了,寫了個錯別字,引起了誤會。陸冰雪是病了,不是瘋了。”
聽柚子老師這麼一說,我高興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老師的胳膊,把他搖了個東倒西歪。
高興過後,虛驚一場的唐達奇還不忘抱怨一句:“哼,就這水平,還當人家後媽呢!豈止錯了一個?那是一個字寫錯了兩回。”
柚子老師一聽,又叫住了我們,衝可憐的唐達奇嚴厲地說道:“你這孩子……什麼後媽後媽的?你們怎麼都不懂得尊重長輩呀?我可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想出的是餿主意,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我決不輕饒你們!”
一聽這話,我們三個嚇得趕緊退出辦公室,往教室方向狂奔。
班上的同學聽唐達奇繪聲繪色地講了事情的真相後,放肆地發出了令人感到十分恐怖的狂笑。
陸冰雪沒來,旁邊的位置空著,我還真不習慣,心裏就跟長滿了野草一樣,亂糟糟的。
“秦南南,注意聽講!”這已經是柚子老師第四次對我發出警告了。這些警告終於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
現在,我就自個兒戰勝不了自個兒,腦袋就像一個無繩氣球,到處發飄,想拽都沒法拽回來。
趁著老師往黑板上抄古詩的工夫,我趕緊探過身子,把嘴湊到唐達奇的耳邊說:“喬老師是不是太相信陸冰雪的後媽了?在沒有弄清真相前,我覺得我們不能輕易相信她後媽的話。”
“嗯!”唐達奇兩眼盯著老師正在板書的手,使勁點了點頭。
我又悄悄地說道:“那,中午放學的時候,我們想辦法給陸冰雪家打個電話。”
“好!”唐達奇又一次嚴肅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看到了這種情形,一定會覺得心頭沉甸甸的。當時,我的心情就是這個樣子。
終於熬到了中午放學,我、唐達奇和馬拴柱裝作回家用餐的樣子,快步溜到校外大街的盡頭,那裏有個公用電話亭。
馬拴柱剛把IP卡塞進去,唐達奇就一把奪過電話:“我來打。你慢得跟蝸牛一樣!”
馬拴柱聽了以後,立即以發射火箭的速度把電話奪了回來:“說不定,就是你出的餿主意,沒把後媽給氣著,倒把冰美美給氣瘋了,啊,不,氣病了呢!”
一聽這話,唐達奇立即軟成了麵條。
為了表現一種臨危不亂的大將風度,我假裝從容地翻出電話本,遞到馬拴柱手中,又故作鎮定地從馬拴柱手中“接”過話筒,微笑著對馬拴柱說:“念吧,電話號碼是多少?”其實我在拿起電話的那一刻,心髒已怦怦地跳個不停了。
撥通電話後,我剛要說話,卻聽見話筒中傳來一種極其低沉的聲音:“喂,你找誰?”
就在我一愣神的瞬間,那個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喂,哪位?”
慌亂之中,“叭”的一聲,我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唐達奇和馬拴柱趕緊問道。
我用手搓著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心有餘悸地對馬拴柱說:“是不是你念錯了?那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嚇人呢?”
馬拴柱仔細地看了看電話本,堅決地說:“沒念錯!”
“沒念錯,就由唐達奇再打一遍吧。”我拉拉唐達奇的衣角,請求道。我可不想第二次被嚇得毛骨悚然了。
不知輕重的唐達奇立即躍躍欲試:“大白天的,還撞見鬼了不成?我來打。”
看著唐達奇撥通電話後那一瞬間的一哆嗦,我就知道,他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
“您好!請問是陸冰雪的家嗎?”
大概受到電話裏那聲音的影響,唐達奇的聲音也變得低沉得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想請陸冰雪接電話……哦……好的,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的唐達奇仍然沉浸在恐怖中,他低沉地對我和馬拴柱說:“一個很可怕的聲音說她是陸冰雪的媽媽,並且說陸冰雪剛睡著,如果想看她,可以在兩天後的周六上午去她家。”
“這個後媽挺細心的嘛,人家壓低聲音是怕吵醒了冰美美。”馬拴柱擺動著瘦長的腦袋說。
“哼,真是沒見過世麵!你沒聽冰美美說她的後媽是個兩麵派嗎?”唐達奇被馬拴柱的無知氣得直哼哼。
是啊,我經常聽大人聊起過,大部分的後媽都很可怕耶!尤其是小時候看的童話書中,後媽個個都像巫婆一樣,心狠手辣。
可憐的陸冰雪到底病成什麼樣子了呢?她的後媽管不管她呢?
時間過得真慢呀!我們三個恨不得周六馬上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