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日裏呆在屋子裏繡著手帕的若雨,倒是感覺這樣的日子特別的平和,沒有任何人會上門來看一個被老夫人討厭的卑賤女人,盡管她還是夫人。
那些小妾礙著府中蕭若軒定下的嚴規也是不敢接近若雨居住的地方,而來是怕沾上晦氣,這歐陽若雨才到王府裏幾日了,就弄得王府內雞犬不寧的。在她們看來,歐陽若雨就是一災星。所以若雨這裏除了鸞兒進出外,幾乎沒有什麼人過來,就是連蕭若軒也是半月未見到他的身影。
這樣也好,每次見了他都有一種壓迫感,真是相見不如不見。傷口都已經結疤了,至於肌膚能不能夠恢複到一如當初般的細滑光潔,她毫不在意。
隻是不知幽蓮一事是如何了結的,難道就是打了自己幾棍就輕易放過自己了吧,她隱隱覺得不會這般簡單。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比較準確的,這日,她這久無人問津的院落闖進來了幾個人,凶神惡煞般的,嚇得鸞兒瑟瑟發抖。若雨卻隻是輕鬆地一笑,該來的總會來,隻是時候早晚而已。咬斷絲線,看著剛剛完成的手帕。
那白絲手帕上在一角繡的是隻是一隻梅,沒有一絲的點綴,這段時間她繡了好幾個手帕,有娘親的,二姐的,甚至是大娘的,春兒的,鸞兒的,花樣更是繁多,有嬌豔的牡丹,有青蓮,有金鳳,有鴛鴦,有百合,隻有這方手帕繡的的簡簡單單的傲雪寒梅。
“歐陽若雨可在。”外邊的幾人拉開架勢,大聲道。
鸞兒臉無血色地看著一臉淡然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般的若雨顫聲道:“夫人,不好了,外邊……”
“鸞兒,以後你可能不會再見到夫人了,記得,以後找夫婿一定要找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不管他是貧是富。”說罷,攏了攏垂落在耳前的鬢發,又彈了彈身上的褶皺,昂首挺胸地走出門去。
一道耀眼的光芒直直地射向剛從房間裏出來的人,若雨不由抬起芊芊玉手一遮,看來今天又是一個好天啊,明媚地一笑,“好了,走吧。”
“你是誰,快把歐陽若雨叫出來。”從中走出一人滿臉傲慢地道,待看到若雨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時不由地一怔。
“我就是啊,你們不是來找我的嗎。走吧。”淡定的帶頭走出院落。
那本是耀武揚威的幾人不由怔楞在當地,這女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怎會在剛才生出一種不敢唐突、褻瀆之感,本來老夫人叫他們幾個來時要羞辱一頓歐陽若雨的,可是那話卻是憋在喉嚨眼中,出不了口了。
“老夫人要如何處置我?”
站在門口停住腳步,定聲道。
“你怎會知道我們是老夫人派來的,而不是爺。”話一出口才發現其中的問題,趕緊閉嘴。
“爺不是出府了嗎?”隻是一句話卻是令人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你知道就好,這隻能怪你誰人不好得罪,偏偏惹到了幽蓮小姐,老夫人。”頓了頓,覺得此時告訴她也沒有什麼,“老夫人要我們把你送出府去。”
“是送人,還是軍營?”
“是紅帳。”
“哦”
隻是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這些人不由又是詫異地差些跌倒,往日裏那些聽聞要被送出紅帳的女人,哪個不是尋死逆活的,沒有一個像這女人還能如此平靜的,難道是這女人有病。
在進入清風國蕭若軒的城池的那一刻,自己就料到了終有一天自己的命運會是如此的,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送自己如紅帳的不是蕭若軒本人,而是他的祖母,其實這又有什麼差別,她是他整個家族的仇人之女不是嗎,有誰送也沒有什麼區別。
門外等候著一輛破舊的馬車,若雨笑了笑,沒有要自己跑去也是不錯的待遇了。
扶住車轅爬了上去,然後安靜地坐進去,這次連那駕車的車夫都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怎麼,我的臉上有東西嗎?”若雨向著那趕車人淺淺地一笑。
“沒有,隻是感覺姑娘很特別。”那趕車人臉色一紅,趕緊回過頭去,駕著車向前奔去。
“哦,是嗎?”
“以往府中找我前來時,我見到的那些上車的女人不是嚎嗷大哭,就是已經暈了過去,被人架上車的,而像姑娘這般的還是頭一個。”
“是嗎,有些事既然是注定,那又何必做那些無用的掙紮。”若雨是說給趕車人,又是說給自己聽,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知道會怎麼樣,若雨,不要怕,若是真走到了那一刻,那自己隻有走那步險棋了,隻是那是萬不得已而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