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亂作一團,被玄武旗奪下一個突破口以後,源源不斷的叛軍攻了上來。侍衛們不顧鄭衍反對,護送著他離開城頭。
“陛下,叛軍勢大,先避開一陣,朝中眾臣都是心向您,叛軍定是難以長久。且先保存龍體,京城我們一定能奪回來的。”
玄武旗很快擴大戰果,牆頭上很快發展成了五五之勢。還有幾十個玄武旗士兵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城門而去。守城到了這一地步,基本已經可以宣告失敗。
鄭衍掃視周圍,處處都是修羅場,禁軍,玄武旗在每一個角落廝殺,飛箭亂竄,時不時有人倒地斃命。
京城,失了京城的君王能去哪裏?
鄭衍有些失神,耳邊聽見轟隆一聲。
城門被打開了。
“混蛋,”禁衛副統領臉色沉地像一塊黑鐵,忍不住大罵,“狗娘養的,是誰從裏麵打開的城門?”
立刻有士兵回答:“是……是劉武,他……他好像和沈閥有些關係。”
鄭衍聞言心中一片冰涼,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凍住了。
沈閥!
自他登基後,就對門閥防備甚深,這一次守城更為慎重,事先就篩選過一輪,幾個門閥嫡係直係全調離關鍵位置。防的就是這些人突然的倒戈。
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
鄭衍感到一陣挫敗。
不是對鄭祐,也不是鄭泰……而是麵對門閥這種龐然大物,無孔不入,無處不在,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找到可趁之機,更進一步,他們甚至想左右皇位。
城門已破,大量玄武軍湧入城內,猶如開閘的洪水一般。禁宮侍衛們大驚失色。幫忙護著鄭衍上車駕,朝著皇城中心飛奔。
“陛下”禁衛副統領道,“東門還在禁衛手中,陛下馬上從東門離開吧。太後交給臣去接。”
“回宮吧。”
“陛下。”侍衛哀呼。
鄭衍道:“離開京城朕也無處可去,不如就留在宮中,朕的皇兄不是說清君嘛,又沒有說是反朕,讓他們來。朕倒要看看,兩王帶兵入京,如何對天下人交代。”
侍衛見他神色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說氣話的樣子,萬般無奈,改駕車馬轉向皇宮。
不僅宮門口發生劇烈爭鬥,馬車在京城的大街上飛奔時,鄭衍發現好幾處宅院裏都有喊殺聲,其中一座府邸他很熟悉,那就是劉閥。
城門剛破,城內就開始動手,不是別家,而是劉閥。鄭衍苦笑,原來朝廷中早有門閥已經背棄他,轉而投向了其他藩王,所以城門一破,他們就無所顧忌。
在禁衛軍的護衛下,領著僅剩的兵馬回到宮中。鄭衍來到太極殿,內侍宮女看見他,全然不見往常的樣子,還有宮人手裏拿了包袱四處逃竄,一副末日惶惶不安的模樣。
侍衛見了抽出劍想殺人。被鄭衍攔下,“讓他們逃命去吧。”
宮人聞言一哄而散。
禦前太監來到鄭衍麵前,為他卸下佩劍,鄭衍好奇地看他,“你怎麼不逃?”
太監道:“陛下還在,小人能去何處。”
鄭衍涼涼地一笑,“別人都談忠義,你倒說的輕描淡寫。”
劉太後和蕭瑜兒一直沒有離開太極殿,聽到動靜後相攜走出,看到鄭衍站立台階上,暮色沉沉,在他身後投下一片暗影。劉太後忍不住又垂淚,幾乎泣不成聲,蕭瑜兒扶著她,輕拍她的背脊,眼中也含著淚水,卻忍著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