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 一二零章(1 / 2)

玄武旗大半已經衝入京城。

杜言淮眼中掠過精芒,拔劍而起,高聲道:“到時候了。”

眾將領都提起精神。

“玄武旗是天下精銳不假,但是已經殺了一整天,又剛進京城,正是最疲憊鬆懈的時候,我軍可以尾隨予以痛擊。”杜言淮挺直胸膛,用內力說出這句話,在遼闊的空間傳出。白虎旗士兵聽了都一陣興奮,喊著呼應,“我軍必勝,我軍必勝。”

鄭泰見狀極為滿意的點頭。大軍出動之時,他對杜言淮私下說了一句話。

“大軍入城時,讓士兵高喊,明王弑君。”

杜言淮神色平靜,上馬之時,回頭朝德王方向望去時目光複雜。

鄭穆帶著親衛,落後杜言淮半匹馬的距離,提韁策馬前行。

入城門時,杜言淮轉過臉來道:“郡王好騎術。”

鄭穆抱拳道:“城內局勢混亂,還有門閥衛士,將軍千萬小心。”

杜言淮知道他是提醒,有些門閥不可以輕易得罪的事,他笑道,“郡王放心,除了劉閥,其他我一概不動,不會讓德王殿下難做。”

劉閥是殺死廢太子的主謀,他絕不會放過,這也是德王答應他的條件。

德王領兵殺到皇宮門前,衣甲上下都浸透著鮮血,一路被他親手斬殺的禁軍侍衛就已經數不清了。鄭祐身形高大,武功高強,走到哪裏都要掀起腥風血雨,這個人如同嗜血的羅刹,就連玄武旗的士兵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敬畏。

宮門大開,鄭祐舔舔幹裂的嘴唇,嚐到的居然也是一口腥味。

他啐了一口,提步就要往裏走。

身後忽然有斥候來報,“袁州大軍入城了,到處都在喊……”

鄭祐皺眉,“喊什麼?”

斥候支支吾吾不敢說。

鄭祐心生不祥,雙眉豎起,怒容盡顯,“說!”

“明王弑君。”

鄭祐聞言果然大怒,一劍敲擊在地麵,發出金戈巨響,“好一個德王,竟敢設計害我。”他此刻最想讓鄭衍讓出皇位。可是弑君的罪名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背。矩州出兵的時候打的旗號是“清君側”,如果鄭衍死在他手裏,就真成了“造反”了。

有些事,可以做不可以認。

鄭祐原本計劃的一環,奪取皇宮軟禁鄭衍,逼他寫下退位詔書。回頭再來和鄭泰慢慢周旋。但是袁州軍來的太是時機,鄭祐幾乎沒有時間去實現這些計劃。尤其是,先前探子就回報過,德王鄭泰手中確實有一份先帝遺詔。

先帝遺詔和鄭衍的詔書,到底哪個對皇位歸屬更有說服力,世人都清楚。

鄭祐陷入兩難之中。

他需要時間,德王鄭泰就是不給他時間。

斥候打斷他的思路道:“殿下,袁州軍從後麵追上來,正在和我軍廝殺。”

鄭祐大驚,舉目四望,果然聽見殺喊聲和隱約的高喊“明王弑君”。他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在一起,想到鄭泰如此陰毒的法子,滿腔的怒火似乎都要噴薄而出。

“殿下,”親衛勸道,“應盡早決斷啊。”

鄭祐殺戮了一天,周身已有些乏力,腦中渾噩,仿佛隻有無窮的怒火無處發泄。士兵被他猙獰的麵色嚇得不敢吭聲。

這時有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氣喘籲籲地從後方趕上來,奔到宮門前停下,對明王作揖道:“殿下。”

鄭祐對他有印象,是王府幕僚之一,叫胡嵐。這次出軍他文武兩麵都帶了不少人,胡嵐在幕僚隊伍中還不算突出。

大概是知道他現在怒不可遏,胡嵐不等他發問,開門見山道:“殿下陷入兩難之境,小人特來為殿下解困。”

“哦?”鄭祐以目示疑。

胡嵐道:“此言我隻能和殿下一人說。”

鄭祐揮揮手,親衛們全退出三丈距離。

胡嵐來到鄭祐身旁,壓低聲音道:“殿下,當務之急,不如一把火燒了皇宮,然後像袁州軍那般,到處宣揚德王弑君。徹底把這盆水給攪混了。”

“胡鬧!”鄭祐一聲爆喝,拿看瘋子的目光看著胡嵐。

“殿下,您且精心想一想。現在入宮有什麼好處。”胡嵐一點不怕他的怒氣,心平氣和地勸道,“新帝已經是困獸,殿下現在進宮,還要麵對禁衛軍的糾纏。我軍疲乏,袁州軍以逸待勞,過不了多久就會占據上風。先不說您是否能從新帝手裏拿到詔書,就算拿到了也為時晚矣,袁州軍掌握大勢,把您和新帝都堵在皇宮,到時候殺了先帝,再誣陷給您,不就坐實了今夜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