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春日遊 杏花吹滿頭(2 / 3)

淩蒼很開心地拿起路邊架上的首飾在無傷頭上頸上比量著,無傷隻是淡笑著由著他。“怎麼辦啊,無傷,無論是什麼首飾,隻要戴在你身上都好看呢。”淩蒼假裝苦惱地說。無傷搖搖頭,說:“我什麼也不要。喏,什麼都比不上哥哥送我的這朵花呢。”無傷抬起另一隻手,手裏一直捏著那朵白木槿。淩蒼的笑很幹淨。

往前走兩步,無傷在一個畫糖畫的攤前停住腳步。“要麼?”淩蒼問她。無傷點點頭,向著那位老者抬了抬手,示意要他花一朵木槿。老者笑笑,便動手開始畫。很快,就畫好了,無傷衝老者笑了笑,美好的笑容讓那老者也一滯。

淩蒼放開無傷的手取銀兩,無傷一手拿花一手拿糖。老者擺擺手,說是送的。淩蒼道:“這怎麼可以?”老者笑吟吟地說:“將軍為國為民,這麼辛苦,一朵糖花又有什麼?”淩蒼不再推辭,道了謝,拿過無傷手中的花,牽起無傷的手往前走。無傷嗅著香甜的糖的氣息,暗想老者的話。將軍如此受人愛戴麼?無傷又想起爹娘的死狀,想起全村百多十條人命……

淩蒼注意到無傷的異狀,停下來問她怎麼了。無傷搖搖頭,悲涼地笑道:“想起爹娘了。”淩蒼也哽住,不知該安慰她什麼好。隻是牽著她的手安靜地走。緩緩地,淩蒼說:“我小的時候,有一次遊花會,奶娘帶我出來看熱鬧,就見有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有爹娘帶著,寵著。我心裏羨慕得很,不由自主地鬆了奶娘的手往人家那裏走,站到別人爹娘麵前。結果就被人家罵了。”淩蒼說到這裏淒涼地笑了笑。無傷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感受到來自無傷的安慰,淩蒼給了她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繼續說,“那孩子罵我不要臉,笑我是不是沒娘要沒爹疼的孩子,我挺直了身子說,‘我叫淩蒼。’對方爹娘一聽就會慌張地問我可是將軍府的公子,我會很威嚴地點頭,對方就迫著辱罵我的孩子向我道歉,求我原諒。奶娘發覺我不見了朝我這邊跑來,我就冷漠地看一眼那些惶恐的人,然後轉身離開。”可是,我希望得到的,不是別人的尊敬或者惶恐,我隻想要那個孩子也有的……溫情。

無傷望見淩蒼眼裏化不開的悲傷和孤獨,輕輕地喚他,“蒼……”淩蒼大聲笑笑,說:“都過去了呢!我現在有你了啊,無傷。”無傷笑著望著他,心裏溢滿悲傷。

淩蒼,如果有一天,你發覺我背叛了你,一直以來我都隻是在利用你,你會失望的啊。

一路上時常有公子小姐走過來向淩蒼抱拳或萬福,寒暄一兩句,然後望向旁邊的無傷,問:“這位是……”淩蒼就微笑著攬過無傷道:“義妹,無傷。”倘若對方開口欲問無傷家世的問題,淩蒼就會用目光製止對方,如果對方遲鈍得不能理解或嘴快得不及反應,淩蒼就會代答。怕一直這樣下去觸動無傷的傷心事,淩蒼便拉著無傷到了酒樓上。

到底是京城帝都,酒樓是極盡奢華,雕樓畫棟,豪華大氣又不忽視細節。無傷被淩蒼拉著手,直接上了三樓的雅間,也未及細看那大堂裏的奢華就見了這三樓雅間的典雅精致。靠窗而坐,無傷環視雅間,房間木構,木紋細致光滑,可見是細細琢磨過的。屏風采用上好檀木和綃絲,屏風上的畫乃是細絲精繡上的,乍看以為是畫上的,可見對方繡工了得。壁上掛的字畫意境深遠,優雅大氣,應當是出自名家手筆。桌椅細節處的雕琢亦見匠心。真是奢華。無傷想。望向窗外,發覺窗欞上亦有雕花,更是搖頭歎息。想來這酒樓也不是一般人可來的地方,於是問淩蒼,“哥,這地方的酒飯應當很貴罷。”淩蒼笑而不答,算是默認了。無傷又問:“那哥哥如何知道此處?難不成哥哥常來?”

淩蒼搖搖頭,說:“有幾位好友是常來的,偶爾來此一聚。”

無傷想也是,畢竟將軍的兒子,交友也必是達官顯貴之子,自然不能到沒品的小酒肆裏去。

酒菜上來,無傷也有些餓了,淩蒼執酒盞含笑看著無傷吃飯。無傷淡淡地忘了他一眼,說:“空腹飲酒可不好,你還是吃些飯罷。”淩蒼很聽話地放下酒,執箸夾菜。

無傷隨意往窗外一瞥,突然停箸,皺了皺眉頭。淩蒼順著她的目光望出去,是歲兒和那丫鬟正在下麵被人糾纏。對方並沒有太過分的地方,無傷隻是望著,淩蒼也沒有動。倒是有人看不過了,上前站在歲兒麵前跟那人理論了兩句,不知說了什麼,對方動怒了,竟對勸阻的白衫男子大打出手。無傷眉頭一蹙,淩蒼卻笑道:“不打緊。你盡管看著好了。”隻見另有一青衣男子上前來,幾下便解決了。無傷看得出,那動手的青衣男子是方才那白衣男子的手下。淩蒼站起來,下麵那人抬頭看到,一笑,向青衣男子低語幾句便往樓上來。無傷看著歲兒和那跟著她的小丫鬟隨著那青衣男子走了,望向淩蒼,淩蒼一點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