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四。”淩蒼很肯定地重複一遍,語氣肯定得就像石頭,想砸死那個露出懷疑和算計的神色的家夥。墨夜的目光掃過無傷的時候,無傷神色淡然,心下卻是一緊:難道他想到了什麼?十四年前的事麼?心裏懷疑著,嘴上接話卻沉著得很:“已經十五了。”神色一黯,“爹娘過世那天,是我十歲生日。”
在座的人自然知道無傷的“身世”,隻是不知她的生日裏還含著這樣的痛楚,淩蒼神色一凜。難怪她怎麼也不告訴他她的生日是哪天,亦從不肯過生日。五年前的那件事,也是發生在這樣一個季節裏啊。原來,無傷已經一個人過完了自己的十五歲生日,念著死去的父母,忍受著思念和悲傷……淩蒼看向無傷的目光充滿歉疚和疼惜。蘇予也是很抱歉地看著她。
生日啊……無傷也不大記得了,自己應該是快十五了罷,記得小時候過生日是在繁華過後繁花寂寂的時節的,爹娘死的那天……好像還不到她的生日。反正……已經不重要了,就當是她自己說的是真的罷,從現在起,她沒有生日了,過了這個爛漫的季節她就長一歲,現在的她已經十五了。
說謊,總要自己先相信才說得真。
“哦。”墨夜卻依舊是懶懶的,看不穿他的心思。
“我還以為無傷已經雙十年華了呢。真看不出,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兒經能有由此淡定安然的性子。”而後低聲說了一句,“我還想娶她為妻呢。”無傷假裝沒有聽到後麵那句,淡笑著說:“初見時候,蘇公子也不過十五,那是不也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商場上的沉著冷靜縱是老成商人也難比。”蘇予未及表示什麼,耳尖的淩蒼可是把之前蘇予的話一句不漏的納入耳中,將要怒氣,無傷開口使得他先等了等,這兩句話的工夫已經冷靜下來,道:“若是予的話……得保證不會納妾才行。”
蘇予脊背一涼,他那後半幾句話是故意那麼說以表現輕鬆的,確實想讓淩蒼聽到,可是他以為淩蒼會護著自家妹子吼他兩句,他可沒想他當真啊。無傷可是莫塵看上的人,他怎麼敢娶她?除非是他活膩歪了。
“這個……什麼叫‘如果是我的話’?”蘇予在別的地方打轉轉。
“因為你我比較放心,如果是某個人……”說著,淩蒼目光朝墨夜那邊一掃。墨夜睜開他那雙媚眼,勾起嘴角笑問:“某個人又怎樣?”蘇予知道,墨夜一旦這樣笑了,也就是說暴風雨將來了。無傷不跟他們久處,但她看人的顏色可是有的,這邊淩蒼已經因為覺得風流好色性不定的墨夜有染指自己妹妹的意圖已經有憤怒的前兆了。
無傷抬手揉揉胳膊,輕輕歎了口氣,“胳膊好酸……”推了那麼久的秋千真的很累呢。而且……還是為男人推的。
那邊拔劍張弩的兩個人頓時泄了氣一般,窘迫地挪了挪身子,極不自在的樣子,一向冷著臉的輝嘴角抽搐了幾下,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蘇予不知何事,疑惑的看看這人,看看那人,終於將目光鎖定無傷,正欲開口呢,那邊的墨夜和淩蒼很有默契地同時出聲:“那個……”然後兩人忿忿地對視一眼,別過頭去。蘇予更納悶了,淩蒼突然說:“予,你府上可有什麼有趣的玩意兒,無傷的老師才走,她正無聊呢。”
蘇予想起莫塵才跟他提的事,笑道:“無聊?那以後就常來我府上坐坐罷,我倒是願意淘些有趣的玩意來討女孩子歡欣。”
“予何時也開始注意女人了?而且這個還不算是……”墨夜話沒說完,就看見無傷抬起一隻手放到另一隻上臂上揉捏著,於是後麵的“女人”二字就硬生生吞了下去。蘇予笑著回應墨夜說:“我自然不像你,每日留戀勾欄芳叢,我隻是待無傷作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