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還說想娶人家為妻的?”
“可是無傷才十五啊。我可沒你那麼廣泛的愛好。”蘇予就像是溫和的水一樣,就算是譏諷起人來,仍是笑意滿滿,讓人發不起火來。墨夜眯起眸子像豹審視獵物一般審視著蘇予,蘇予隻是微笑著,好像墨夜隻是一直毫無攻擊能力隻能威嚇人的小獸一樣。
蘇予不是尋常商人,淩蒼和墨夜都是知道的罷。無傷淡淡笑著,心下暗想。
在蘇予府上看了許久的書方才戀戀不舍地隨淩蒼回了將軍府,蘇予承諾他的書房隨時向她敞開。無傷笑著說一定會讓他後悔的,因為她將要天天造訪,還要吃在他府上,淩蒼大笑起來,說:“你以為予跟咱們將軍府一樣窮啊?養你一百個也用不著他多少錢。”蘇予溫和地笑著……到底是莫塵的人,一樣的溫柔安寧,一點也不張揚。一向懶得連表情都不願擺的墨夜也微笑起來……這丫頭,畢竟是隻在淩蒼的羽翼下被愛護著的,單純得可以。
就算是裝出來的單純,也很令人心動啊,那樣美好的笑容。
無傷知道,蘇予應該還有另外的書房的,這麼大的府邸,有個暗室之類的並不稀奇。不過她也並不曾想著要從蘇予書房裏找到什麼秘密,她是真的想看那些書,而且她也需要接近墨夜……比起逸王府,墨夜似乎更喜歡這典雅幽靜的蘇府,所以,在這裏,與墨夜接觸的機會更多一些罷。
她知道依靠皇帝的力量能夠更輕易地除去宰相,隻是現在的皇帝,是否真的有足夠的力量來扳倒把他當傀儡使用了十四年的宰相她並不確定,而且,她怎麼利用皇帝?成為他的妃子麼?她才不要。而且她沒有那個本事去跟他後宮裏的三千佳麗爭鬥。後宮,早就知道那是個吃人的地方啊。這些年她雖然不大出門,但是聽府裏這些下人們講,也大致知道那麼些事兒。
墨夜雖然風流,但是無傷知道,那隻是他的利用,而不是占有。而且,淩蒼和墨夜這麼多年的交情擺在那裏,即使墨夜不是一個看交情的人,他也不會不給淩蒼麵子辱了無傷。皇帝不一樣,淩蒼是他的臣子,他就認為一切都是他的,他怎麼做都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怎麼說都是利用墨夜更保險一些。她可以讓他去挑撥皇帝與宰相的關係,讓他們鷸蚌相爭,他來坐收漁翁之利。無傷是沒有本事挑起他們之間的爭端的,但是墨夜有,而且他煽風點火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墨夜在將軍府上挑起兩個丫鬟之間的爭端,在旁邊煽風點火弄得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還扭打起來,而他本人在旁邊閑人一樣,甚至看來還像是一個好人,遠遠地冷靜地看著的無傷可知道,那個人才是罪魁禍首。說上一句閑話,他還拿這件事嘲笑淩蒼好多天。
損友如是。
蘇府與將軍府相去不甚遠,淩蒼和無傷步行回府,蘇府裏的花被風卷出來。嫁與東風的落紅到底還是被拋棄了啊,無傷輕輕拈住一片從眼前飄落的花瓣,放到眼前,淡漠地看了一眼,朱唇微啟,吹飛了那片花瓣,看也不看它,徑自往前走,不期那花瓣落上另一個人的衣襟。那人一直站在那裏,看見她拈起花瓣又放手,然後淡漠地走。花瓣飛上他的衣襟他便拾起來,輕輕捏在指間。
隻是無傷沒有注意到他,淩蒼的精力都放在無傷那多情又無情的舉動上,竟也沒有注意到拐角處那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