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可曾照見邊關?
墨夜在書房看書,想到無傷睡在自己一個人常睡的床上,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掩卷熄燈,出門去,竟不自覺地走到了院裏。無傷纖細地站在窗前,微仰首,望夜空,眉目間隱著淡淡憂傷。那讓人心疼的神情讓墨夜不由地走近了。
無傷的目光如秋水,冷淡平靜而輕柔靈動。無傷望著窗外站的墨夜淺笑,道:“王爺莫不是睡不慣書房?”墨夜轉轉身,倚著窗,望向夜月,“你望月的時候,讓我覺得,你就仿若是那月宮中的仙子。那麼美,卻不可即;那麼憂傷,卻不可撫慰。”
無傷沉默良久,終於什麼也沒說。
“無傷。為我撫琴,可好?”墨夜回過頭來,眼中滿是寂寞的顏色。
冰弦就在窗前的案上,無傷手落到琴上,低頭看了看,卻搖頭。墨夜眼中泛起失落。
“你今日到花街,可是為我?”墨夜終於問出心中的不確定。是為他麼?也許好奇更多一些。但好奇,也是為他罷。因為她要利用他……或許因此才有了擔心。“是。”無傷沒有什麼好否認的。
墨夜終於有了一絲喜色,又問:“那你何時認識的司馬玨?”
“司馬玨……”應該就是那個男子罷,“他與宰相有何關係?”
“你還沒有回答我。”
“在你叫他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現在,回答我。”
墨夜勾起一抹輕鬆的笑,說:“那個沒用的東西是那隻老狐狸的兒子。”
“兒子啊……”無傷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墨夜警惕地問她:“你想做什麼?”無傷但笑不語。墨夜緊張地說:“你要什麼,我可以給你。”無傷揚起淡淡的笑,目光移到墨夜身上,他那緊張擔憂的神色落入眼中,無傷的笑容就凋零。
墨夜,你該是那麼高傲的人啊,區區一個無傷如何值得你露出這樣的神色?無傷有些憂傷。她想利用墨夜,但她並不想傷害他。墨夜是一個敏感驕傲的人,若是動了感情,一點點背叛和欺騙都會讓他受很重的傷的。而且,見過他那麼憂傷的神色,無傷知道,他是孤獨的。應該很渴望被愛罷。而且應該得到愛的……除了她,誰都應該得到愛罷。
“王爺,你這樣的話,是會讓我有負罪感的啊。”
“不要叫我王爺!叫我夜……”
無傷定定地望著他,“夜,可是我……什麼也給不了你啊。”
墨夜從窗中一躍而入,伸出長臂將無傷禁錮在他和牆壁之間,目光憂傷地讓人沉溺。“答應我,不要去招惹宰相,也不要和司馬玨來往。答應我,無傷……”墨夜的眼睛像一潭深水,漾著微瀾,無傷久久地望著那雙美麗的眸子,終於低垂了眼簾,“好……”
墨夜的唇突然印上無傷的。無傷不及反應,驚懼地睜大了眼睛,墨夜的唇已經離開了。“好好睡。”墨夜附在她耳邊輕輕說完這話又從窗戶躍出,身形翩然,若蝶,若翼。瞬間不見了人影。無傷抬手擦了擦唇,掩上窗,心道:“這人……在自個家裏還越窗出入。”
無傷困了,便到床上去睡。墨夜的床很大,無傷緊挨到內側靠著牆。薄被很幹淨,有墨夜的氣息,跟莫塵的有點像。無傷闔了眼,仿佛身上蓋的是莫塵的衣服,也就安然地睡了。
墨夜卻沒有睡意。躍動的燭光下,墨夜纖細的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唇,嘴角揚起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