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若是無情(1 / 3)

翌日,墨夜就約無傷去購置用品,無傷疑道:“交給下人做不可麼?”墨夜隻說要她親自選自己喜歡的。無傷懶爭執,隨他。

路過將軍府,無傷和墨夜順便進去看看。靜雅公主一大早就又來了。一踏入止清園,墨夜就看見墨書手裏攥著一大把花,而淩蒼正站在她身邊寵溺地看著她,微笑著。墨夜臉色一沉,轉頭望向無傷,無傷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可她這副樣子卻讓墨夜看得心疼。他記得有一次他隨手摘了一朵花,揪著花瓣玩兒,淩蒼就很不悅地斥責他。那時,淩蒼說,無傷最是寶貝這些話,一直都是在花前看它們,甚至都不忍摘下它們。那麼,如今這是……

無傷卻隻是淡淡地拉了拉墨夜的衣袖,說:“不要打擾他們了。我們走罷。”

墨夜走出將軍府,無傷仰頭望了望天空。這個季節的天空……藍得讓人有流淚的衝動呢。

墨夜牽起她的手往前走。無傷唇角揚起一抹微笑,燦若夭桃。

墨夜帶無傷去轉鋪子,墨夜總要掌櫃把最好的擺出來,由著無傷挑。無傷總是微笑著搖頭,墨夜就親自為她挑。但到頭來還是都被無傷給否定了,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買,墨夜反倒有些惱了,但對著無傷的微笑他怎麼也火不起來。無傷拉拉墨夜衣袖,說:“我們去看看布罷。”墨夜就隨她去挑布匹。

走在她身後,墨夜突然伸手抽下了無傷頭上的一支簪子。無傷一頭青絲如瀑,散落肩上,驚回首,青絲颺。無傷這一回眸驚豔了街上不知多少的人。墨夜不睬驚豔的路人,徑自牽起無傷的手進了路邊一家首飾鋪子。

“挑一隻。”墨夜用目光指指掌櫃擺出的琳琅的上好簪子,無傷卻定定地望著他,隻待他還她那支木簪。

當年無傷初入將軍府,埋下了一枚桃核,五年時間就長成了茁壯的桃樹,且開過了幾年的花。今年春上,一夜大風雨,翌日清晨就發現桃樹被吹折了一枝。莫塵就在亭中,無傷撫著琴,他用小刀極細致地為她刻了一支桃木簪。簪子盡頭保留了原來樹枝分叉的形狀,簡樸,雅致,新穎。當莫塵微笑著為她挽起長發,將簪子插到她發間,無傷就看到了爛漫的春天。這支簪子也就成了無傷的寶貝。

墨夜跟掌櫃的討了一把梳子,重又為無傷挽發,還將她的簪子插到她頭上。牽起她的手走出去。他說:“我知道這木簪在你心中是特別的,我也不與它爭了。”停下來,墨夜望著無傷,像是要望到她的心裏去,“我隻希望,你的這裏,能為我留一個位置。”墨夜指指無傷的心。

無傷正欲說什麼,“逸王爺,無傷小姐。”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無傷看去,是一個身著淡粉的女子,身後跟著一個丫鬟。看來是誰家小姐。墨夜低沉著聲音應了一聲,無傷也回了禮,對方寒暄幾句就進了首飾鋪子。走出去數丈遠,無傷才問墨夜:“方才那人是誰?何以認識我?”無傷很少出門,更是不參加什麼宴會,外人即使聽說她也應當不識她才是。墨夜望了她一眼,一個“這女人真是遲鈍”的眼神,道:“戶部尚書之女,柳無雙。”

“柳無雙?”無傷記憶裏並無這號人物。

“上次在蘇府,為蘇予吃醋想打你的那個女人。”

原來是她。無傷垂眼一笑,說:“戶部尚書,是你的人罷。”墨夜應了一聲,又道:“蒼也會跟你講朝堂上的事。”無傷微笑著搖搖頭,“他從來不講。”看著墨夜的疑色,無傷笑,道:“猜的。”墨夜仍是不大相信,無傷也不解釋,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

以她所知,墨夜表麵看來閑散溫和,但做起事來卻是果決得很,甚至可以說是心狠手辣。那日柳無雙無禮,倘若她爹是平凡之人或許還能就此罷了,但她爹是戶部尚書。如果不是墨夜的人,墨夜定會在這事上大做文章,把戶部尚書爭取過來,倘他不肯,那麼,依墨夜的作風,一定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罷。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戶部尚書現在是墨夜的人。看方才柳無雙謙和有禮,應當是受過教訓了。

轉了半天,無傷未選任何胭脂水粉,因為她從來不用;也沒有選任何首飾,因為她隻珍愛那支桃木簪。最後隻選了一套換洗衣服和幾匹布匹。

回到逸王府,府中已經收拾妥當。無傷住的院子叫月園,格局布置與墨夜的西園大同小異,室內擺設也是素雅的,甚合無傷的意。墨夜知道無傷愛花,在園中指著一處又一處說,改日,這裏種什麼,那裏種什麼。無傷隻是靜靜的,由著他牽著她的手。如果有一天,莫塵可以這樣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