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商羽手中的杯子被捏碎,滾燙的茶水和著血在桌子上流淌。“她……”
末擔心無傷,站在空的身後緊張地攥著拳,可是又不能有所表現,隻能用期望的眼神望著空。跟空相處久了,末身上也多少帶了幾分陰柔氣質,一雙大眼睛無辜又滿懷期望,貝齒咬著鮮豔的紅唇,楚楚動人。
空回首淡淡掃了末一眼,隻是淡淡一眼,叫末安心。
“這個女人!她當真以為孤可以縱容她無法無天?難道孤為她做這麼多她都看不見嗎?她是瞎子嗎?孤甚至為了她放棄到手的城池去換那個男人,她……她居然視而不見!她這是一定要逼著孤斬了那個男人嗎?”商羽站在禦書房裏咆哮著,一拳打在柱子上,漆紅的粗壯的石柱頓時迸濺出石屑。
血沿著石柱淌下來,商羽渾似不覺。
“皇兄。”空沉靜的一聲喚回商羽的理智,壓下他爆發的情緒,“莫塵畢竟早就與她相遇,自從荒進了將軍府就一直都是他陪在她身邊,荒是極重情也記癡情的女子,皇兄不是就看中她這一點嗎?難道如今皇兄要因此治她的罪?以當初皇兄愛她的理由治她近日之罪?皇兄,此事不可用強。”
“可是孤明明……你叫孤……情何以堪?”
空一身紅衣妖嬈,慵懶妖媚地坐著,閉起眼睛,那妖媚的容顏當真妖孽,明知他是男子依舊叫人忍不住心動。隻是現在那嬌嬈的麵龐上,眉宇間縈繞著淡淡憂愁如煙。
“皇兄……”空沉重地喚了一聲,睜開眼,羽睫輕挑,一雙水光脈脈,淡淡含情的眼睛憂傷地望著殿前站著的偉岸男子,“無傷看來柔弱,甚至什麼事都不放心上,但是,她有她的堅持,如果碰觸到她堅持的,強逼她的話……”空的眼裏閃過悲慟。他知道她,知道她雲淡風輕的表象下的堅持,因此,盡管他是那麼渴望守候在她身邊,可是,為了她,他還是悄悄走開。甚至不讓她知道,他無法放棄。
“強逼她的話,她會不惜玉石俱焚。”
空的聲音幽幽傳來,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漫過無數個夜晚,浸過萬丈淒冷的月光,刻著徹骨的思念和隱忍。
刃一直沒有說話,聽到空的這話,抬起頭,望著他那張被人稱作“妖孽”的臉。生而俱來的妖嬈嫵媚容顏讓人忽略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隱忍的情愫罷。空王,其實也是一個癡情的人啊。
他……一直深愛著無傷罷。
可是無傷隻待他如兄弟,他便忍下這份情,一個人吞咽著相思和愛戀。相比起商羽,也許是他愛她更深呢。
商羽緊握的雙拳一直不曾鬆開,血滴落在地麵上,落地有聲。
他知道空對無傷的了解甚過他,是啊,一個人怎麼可能真的那麼無心?什麼都無法激怒她,什麼也不能引起她的興趣,始終是淡淡的憂愁,淺淺的笑意,怎麼可能?她必然有她在意的。而因為對其他的事情全都不在意,故而對於在意的事情就格外重視,視之若生命。
隻是……為什麼,她重視的,是他?
不甘,不甘心!
禦書房裏安靜地隻有商羽的血隔很久落地的聲音。其間,大片大片的空白沉默像沾濕了的紙一樣緊緊貼著被壓迫得不能動彈的殿裏的人。
許久,商羽沉重地吐氣,沙啞的聲音響在有些空蕩的禦書房了。
“你……照辦罷。”
“是。”刃跪地行禮,從禦書房消失了。
“商歌……孤……這麼做對不對?”商羽有些無助的聲音像是在問商歌,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愛一個人,並非就是要把她綁在身邊。皇兄……”空止住聲,後半句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那句,“皇兄”成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皇兄,你永遠給不了她想要的啊。
溫水送到牢房。刃為無傷打開了牢門。
無傷從他身邊走過,身上淡淡的馨香和奶香飄進刃鼻中,發絲不經意間撩過刃麵前,刃不由地閉了閉眼。隱約有夢,夢見無傷伏在他胸前。可是隻是一瞬。無傷抱著孩子走進了牢房。
刃轉身,把牢房的門關上,走到外麵轉身向外麵。
“呐……抱抱他們罷。”無傷把懷裏的孩子遞給莫塵,從懷裏拿出一身新的衣服,也遞給莫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