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末關門進屋，恭敬地垂首。
空笑了笑。這些時日在朝堂上混得久了，空的笑容越發嫵媚起來，跟沒有真正發揮魅顏作用的無傷的笑容一般，魅惑人心。
空故意不幫著末挑明他的來意，末就隻是在那裏站著。
燭火跳躍著，影子在地上顫動。空觀察著末，發覺他竟然沒有一絲慌亂或者焦躁。心虛和耐力很好。空滿意地笑了笑，終於開口。
“末，你覺得荒這個人怎樣？”
提到無傷，末有動容。這個孩子畢竟不大習慣誇人，於是有些別扭地別過目光去，低聲哼道：“自然是極好的。”
空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的回答呢。極好……沒錯，極好。末也是喜歡荒啊，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荒把他帶回來，給他吃穿，關心他，教她本事，也看穿了這孩子的本事，知道他適合在朝堂上創出一番名堂，輔佐明君開創一個明時，於是把他帶到最適合他的道路上。荒就是他的親人了。
“荒這麼愛護你們，她怎麼可能會用你們來換她的自由啊。你忙一陣子，最後也不會幫到她，甚至會反而把你們給搭進去。荒大概有她自己的計劃罷，刃不是說過嗎？是荒自己落水的。難道你覺得她真的是那種會因為幾個無知女人的話而尋短見的人嗎？”
“末明白了。”末恍然大悟，“所以王爺才對大皇子說那樣的話。”
空笑笑。
他白日在商澈說出了計劃之後，很快就否絕了他，他留給他一句，“別好心辦了壞事”，就離開了，商澈和跟在身後的末相視一眼，誰都沒說話，這兩個孩子都不懂他的心思，以為他要放棄荒罷。
商澈和末都不是那種埋頭蠻幹的人，他料定最晚今晚末就會來問他。他等他很久了。
末如釋重負，正要行禮告辭，突然有謹慎地問了一句：“無傷她……會成功嗎？”
空閉著眼，隻是勾了勾嘴角。
末告辭，離開。
空唇角的笑意倏爾消失。
會成功嗎？那個叫墨夜的不是已經忘記她了嗎？她的魅顏不是已經解了嗎？她……會成功嗎？
心突然狠跳了一下。空抬手揉了揉眉心。抬眼望望空空的奢華的床，空蕩蕩的大床，一看就冰冷得透心。
月華如水。夜色如墨。
無傷起身走出月殿，一襲清冷皎潔的月光披在身上。無傷赤著腳，拖著長裙，站到冰冷的階上。
墨色長發披在肩上，那支簪子在落水的時候不見了，無傷幹脆直接披著頭發。青絲纏繞著月光，冷風飄搖，靜謐的月夜裏，隻有刻骨寒。
身後有人走近。來人伸出手來，遞出一直簪。正是無傷丟的那支。
無傷抬起頭，月光下，刃那張與墨夜有些相似的容顏清晰地映在無傷的瞳仁裏。清水眸，月光色，無傷清楚地看到刃眼中的脈脈柔情。
“痕……”刃的聲音卡了一下，繼續道，“很冷，回去罷。”
“刃。”無傷目光移到天空中那淒冷的月上，“你喜歡我，是嗎？即使知道這感情得不到任何回報。”話音未落，無傷隻覺身子騰空而起，刃直接打橫抱起了她。無傷原本就纖瘦的身子被刃抱在溫暖的懷裏，耳畔溫熱的氣息中帶著他磁性的聲音，驚心動魄，“是。我愛你。即使是飛蛾撲火。”
刃抱著無傷一直到床邊，極溫柔地把她放到床上。無傷自己拉起被子。刃卻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