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進穀(3 / 3)

終於有動靜了。我的心內不禁又振奮起來——雖然並不抱什麼希望,也許還是能找到機會見到一麵吧。

車子和軍隊行至山穀前便停住了。那趙大夫首先下了車,帶著滿麵的笑要扶先生下車。先生也報以禮貌的微笑,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趙大夫的攙扶。他仰起頭打量著眼前墨綠成蔭的山穀,微側頭淡淡問道:“是這條路麼?”還未等趙大夫回答,便已起身先行。趙大夫有些尷尬,身子微微一僵,隻能啟步跟了上去。

等到兩人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那一片翠綠中,駐留在山前的那隊兵衛便很有紀律地齊齊散了開去,將山的這一側團團圍了起來。看樣子是防著外人進穀叨擾,其實是相當於將先生軟禁在了這山中。

我感到右手心有些汨汨的濕意,竟是出了一手的汗。咬咬牙,將左手的劍換到左手。站起身的一瞬間,突然有人猛然扯住了我的手腕。是陳逸宇。

他一身勁裝,神色冷峻,見我如驚弓之鳥般回頭,嘴角反而揚起了笑:“怎麼?”未等我反應過來,他的臉色回複了冷凝,不由分說扯著我便走。他走地太快以至於我踉踉蹌蹌地有些跟不上,想甩掉他扯著我的手卻被他攥得死緊,隻能任他將我帶到外麵的大街上。

“你這是幹什麼?!”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鐵青著臉將他的手狠狠甩開。

他看了我一眼並不說話,隻將手指撮起放在嘴邊吹起一道高亢的音。很快地就聽得街頭處傳來達達的馬蹄聲,街上的人也漸漸地讓開。隻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遠遠地從人群中奔來,噴著響鼻停在我和他前麵。

陳逸宇一翻身上了馬,這才看向我:“不上來?”說著還伸出一隻手。

我半怒半疑地看著他,隻見他的臉上並無半點戲謔的意思,才遲疑地抬起一隻手。他看著我仍然懷疑的神色,不為意地笑了笑,微微彎了腰拉了我的手將我拽上馬,一隻手將我緊鎖在胸前,然後一夾馬肚,輕喝一聲,馬便帶著我們飛馳起來。

這個姿勢在外人麵前極為曖昧,更何況在他們眼裏還是兩個男人。極不自然之下,我輕輕地動了動身子,試圖拉開我和他的距離。隻覺得身前的手臂一緊,耳邊傳來陳逸宇有些戲謔的聲音:“不想被它甩下去的話就給我老實待著,這馬性子烈,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說著一手猛然扯緊韁繩,那馬吃痛地長嘶了一聲,抬高了前蹄,這樣一來我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陳逸宇的身上。陳逸宇似乎對自己的做法十分得意,一邊放聲大笑一邊再一次箍緊了我。

“你……”我又驚又怒,正要發作,隻聽得陳逸宇在耳邊淡聲道:“昨日鄭立說他已探得一條進穀的路可以避開大部分的秦軍,心中便已有個周密的計劃了。隻是你那時已經睡了,便不忍心叫醒你。今早你走後,怕你壞事,我便差了個人跟在你後麵。不是要惹你討厭,隻是比起孫臏,我更擔心你。”

我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看著兩邊的景物如線搬後退,默然不語。

馬在山前停下。下了馬,我抬起頭眯眼看著這山上的景致。一樣的叢林茂密,隻是多了許多突出的峭壁,本就沒有路,這樣一來就更不如入口處看起來那麼平緩。

我心下了然,這麵的山看上去十分險峻,也沒有像樣的入口,所以秦軍並不擔心這裏會有什麼人進出,便不在這一處設防。

“鄭立他們已在上頭接應了,”陳逸宇道,“我們也上去吧。”說罷上前去撥開齊腰的草叢,將露出來的樹幹仔細地檢查了一番,最後在一處樹幹上發現了新鮮的刀痕後,自語了一聲:“是這條路。”回頭看了我一眼,嗔怪道:“還不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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