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驀然後退,臉色慘白,媚娘和芳若也早就挺直了腰,媚娘臉色暗沉,芳若則驚懼,三人卻不約而同地看向清安。
“貴人——”媚娘焦急地低喊了一聲,別說她了,連芳若都看出來,外麵那群人氣勢洶洶,動作卻整齊劃一,渾身透著浴血殺伐的氣勢,根本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那些隨著隊伍而行的花魁們的仰慕者多半也是官宦子弟,竟也被毫不留情地驅趕回了馬車裏,全無一絲尊重忌憚,分明是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裏。
媚娘和安北心跳如擂鼓,隻覺得死神離他們從未這般近過——若是一個應對不好,說不定他們這一隊幾百人就要命喪於此!
車內諸人,唯有清安麵不改色,平靜如昔。
她伸手整了整衣襟,抹平一處褶皺,悠然站了起來,仿佛自己不是處在狹隘的車廂裏,而是在精致富麗的秀閣中,雍容優雅,頗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將馬車裏的三人越發襯得沒了存在感。
她舉步下車,身後的三人一聲也不敢出,心中苦澀與忐忑交織,也不知道這飛來橫禍能不能安然度過,心中既懊悔自己不該一時貪心,又不約而同地詛咒起那個給他們帶來這天大禍事的罪魁禍首!
“你們是來找我的?”
清安壓根不用理會他們的心思,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輕聲問道。
那彪悍首領一見清安,頓時喜形於色,二話不說,從馬上躍了下來,刀杵地麵,單膝跪地,激動地道,“見過……主子!終於找到您了!”
清安遲疑道“你們是……”
她還以為是古家的暗衛找來了,可眼前這批人氣勢絲毫不亞於古家暗衛以及皇上派來保護她的影衛,但她卻從未見過,怎麼稱她為主子?
就在這時,這黑衣人的隊伍忽然如摩西分海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一道熟悉的身影風馳電掣般出現在她的視野裏,不必任何言語,清安便能感覺到那股急切驚慌的心情,伴隨著那道修長精悍的身影撲麵而來——
“顧……”清安激動地失聲欲喊,然而卻半路斷在了喉口,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吐出兩個字,“表哥?”
那道身影動若奔雷,迅如疾風,轉瞬及至,看到清安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喜悅頓時蔓延進那雙幽黑如星空的眼眸,然而還沒等開口,便聽到了清安遲疑的呼喊,驚愕在他臉上一閃而逝,並未讓任何人察覺。
隨即,他手中重重一勒,胯下雪白的駿馬頓時前蹄離地,不滿地長嘶一聲,卻再也不能往前奔跑一步——竟是被他強行勒停。
驚愕遲疑中的清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這個意料之外的人身上,因此並沒有在第一時刻察覺,這重重一勒,勒停了狂奔中的駿馬,是需要怎樣強悍的膂力才能做到!
——而眼前這人,卻是以體弱多病而聞名。
蕭珫在馬上頓了一下,然後一個飛身躍下,姿態颯爽利落,老練至極,望著清安,如墨的雙眸融化了往日的冷峻,顯得溫柔專注,氤氳著深沉到清安無法看懂的情感,仿佛一個對視,就會令人陷溺其中,猶如飛蛾撲火,再也無法自拔。
“五表哥?”清安抿了抿嘴,又喊了一聲,心中驚疑不定,有一道靈光倏忽閃過腦海,卻怎麼努力也抓不住。
為什麼,五表哥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