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一個女孩子,就這麼不急不躁的順著官道,甚至在看到有老人在農田裏耕作的時候,她也會湊上去,幫上一把,不求回報,再行上路。
“你確定她就是何府落水的丫頭?”聽著張衝報上的信息,南宮浚也看不懂了。
何府孫少爺的貼身丫頭不行落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桐城,若是之前報信的人更早,他們或許可以把她留下,當然,若她願意,他們可以送她回去。
可是,不想在他們得到消息,聯想到他們所救的人就是何府丫頭的時候,陸傲霜已經走了,當然就她那速度,不一會就被派來的人盯上了。
“這是何府貼出的尋人告示。”一張畫像,赫然呈現在了南宮浚的眼前。
清秀的容顏,超乎年齡的平靜雙眸。
完全陌生的容顏,可是為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怎麼落水的?”難道她是借落水逃跑?
如若簽了賣身契的家奴,私逃那可是死罪,那會像她那麼悠然自得。
那麼她不是逃跑?
既然不是逃跑,為何不回去?
一個能讓何府大動幹戈尋找的丫頭,想來也應該是受到主子器重的人,她怎麼會舍得離開。
“好像另有隱情。”大戶人家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不是外人能明白的。
“派人跟著,別丟了。”一個小丫頭,究竟會牽出多少事來?
畫像被隨意的放在了手邊,觸手可及的地方。
“主子,梁上君子到桐城來了。”寂靜的氣氛被一個勁爆的消息給打破了,埋首於卷宗中的南宮浚腦子一個激靈,再度拿起畫像,細細端詳。
“常歡郡主的畫像呢?”之所以有常歡郡主的畫像,那是因為那是九千歲親手所繪,想當初,九千歲神秘兮兮的遞給他一副畫像,他原本以為皇叔是為了向他逼婚的,卻不想,隻是一個女童的畫像,那個雖然未曾蒙麵,但是已經享譽整個京城的常歡郡主的畫像。
聽著九千歲講起關於她的種種,心如死水的南宮浚也忍不住有了好奇,什麼樣的女孩子居然讓皇叔如此的鍾愛。
不想,不久就傳來了常歡郡主失蹤的消息,九千歲還因此怒急攻心,病了一場。
雖然多年找尋無果,但是九千歲從未放棄過,就連他們任何人隻要出京,必然會帶著這常歡郡主的畫像,隻為那一線希望。
或許一個人的容顏會隨著年歲的增長有所變化,但是那種感覺,獨屬於一個人的那種氣韻是變不了的。
對照著眼前的兩幅畫像,南宮浚久久之後笑了。
難怪……
堂堂的郡主失蹤之後,非但沒有想著回去,反而是混跡於大戶人家之中,隻當了一個丫頭。
這讓他們怎麼找?
誰能想到,堂堂的郡主會甘心為奴?
不知為何,他看著眼前的畫像,怎麼也不會想著陸傲霜是被人挾持,遭人迫害才成這樣,反而心中自然的就以為她是自願的。
一個迫切想要離開權欲的女子……
想到這個,心中一痛。
踱步於窗前,看著屋外皎潔的月光,一幕幕景象清晰的在腦海中閃現。
多少年了,他以為他已經把所有的記憶鐫刻心底深處,可是為何,此時此刻如此的清晰明了。
月亮下的另一個地方,桐城外不遠的一個破廟裏。
陸傲霜靠著破敗的門框,看著銀色的月光,說不上輕鬆,也說不上沉重,反正就是腦袋放空。
渾渾噩噩的幾年過去了,她似乎依舊沒有找到留下的必要,也沒有找到離開的途徑。
雖然比起前生的日子,她過的算是輕鬆的,可是,沒有生存目標的日子,其實並不像看到的那麼愜意。
天下之大,她該何去何從?
“郡主,現在城門已關,還是在此歇息一晚吧。”一隊人馬莊嚴氣派的簇擁著一輛馬車,駕車的男子年齡不大,但是沉穩持重,一看就是相當踏實的那種。
“也好。”懶洋洋的語調,伴隨著一道豐腴的身姿躍入眼簾。
什麼叫雍容?
什麼叫華貴?
什麼叫媚骨天生?
眼波流轉間,多少人為之失魂落魄!
可是眉宇間不經意的一抹冷厲,讓人不敢褻瀆。
就這麼傻傻的靠在門框上,心中無限讚歎,直勾勾的眼神直望得那女子掩唇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