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笑了笑，櫻唇輕啟，吐氣如蘭:“老板以為呢？”別以為薑是老的辣，跟我玩心思，老兄，別看你老。資格還不夠。
“小姐，請上座。”掌櫃恭敬地請眼前這個衣著怪異，姿色超然的女子，心思細膩自然知道她要什麼，轉向小二吩咐道，“給這位姑娘上茶。”
跟隨掌櫃多年，也深知老板的個性，不是貴客，使不會這麼禮遇的，“是，是，是，這就去。姑娘請稍候。”
看來待在古代也不是件壞事，品著這古代的碧螺春，滋味果然不同，甘甜醇厚有帶著一股清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掌櫃就取出幾套已經裁好的衣衫，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貨色。
“這可是逸豫樓裁的衣裳，是我店裏鎮店的寶貝了。姑娘請進內閣試衣。”掌櫃沒有多介紹衣服的材質，他知道，有些話多說無益。
伸手接過掌櫃手裏的衣裳，看著掌櫃的眼神仿佛在打暗語。彼此心理都在盤算，隻是她的心思，他一個區區的古代店掌櫃，能猜得到才叫一個見鬼。
“真是麻煩，這些衣服怎麼那麼難伺候。”脫下自己的衣服，換這些古董，怎麼看怎麼難穿，以前的女人真的是命苦。
見她久久沒從內閣出來，掌櫃便使喚店裏的金牌丫鬟替她更衣。等一切就緒，她再出來，不施粉黛的嬌容讓人移不開眼睛，衣裳的質地本就是上乘中的上乘，也隻有達官貴人才有資格穿上的衣衫，配在她身上就更加添了三分韻味。
“不錯，”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一笑傾城，原來自己穿古裝的扮相也不輸給當紅明星半點，“以後的三年，一年四季的衣衫都由鳳祥包了如何？”
一聽生意到手，心裏難免歡喜，眼前的這個美人，連價錢都沒問，居然就定下了三年的生意來往，出手真是闊。
“姑娘就不問問這些衣服的價錢？”他試探道。
“你覺得有必要問麽？”將手上的衣服遞給了身邊那個替她更衣的丫鬟，“隻要你做得了，本姑娘就要得起。敢問店家，這裏有沒有宅院準備異主？”
“有是有，不過這宅院先前是天子腳下最紅的青樓，老鴇攤上了官司，這樓才被封了拿出來賣的。”掌櫃就是賣這樓的掌頭，不免誇起這樓的好來，“裏麵的家什置辦都是最好的，樓麵地段也是一等一的好，這裏還出過青樓第一花魁，才女梁婉凝，風水也是沒得挑剔。賞景的話，也是個不錯的位置。”
“青樓？”哈？不就是古代的妓院嘛，不過……眸底滑過道光亮，托著下巴望著掌櫃，“的確不錯，我還真缺個落腳的地方呢。”
“姑娘的意思是……”出行這麼多年還真沒碰到過這樣的主顧呢，心思主意還真是人猜不透，這將來也不會是個一般的角色。
“多少銀兩可以脫手了？”這個世道，誰會沒利可圖幫別人說話鋪路呢，她早就看透了。
掌櫃的將手裏的金算盤放下，上下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子，“敢問姑娘要這宅子是做什麼？”精明如他，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不還價錢就這麼直接問多少銀兩肯脫手，不是有鬼就是財大氣粗。
江煙夢自然知道眼前的這位掌櫃想的是什麼，唇角勾起一抹魅惑，“你說，我買它做什麼？這樣吧，”說著直視掌櫃的眼睛，“我們談筆交易怎麼樣？”
“願聞其詳，天下哪有不想做生意的掌櫃呢？”說著就親手沏茶殷勤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身份卻嬌豔可人的女子，便知跟她糾纏會有點麻煩，但也絕對是有利可圖。
纖細的手指摩挲著上好的陶瓷茶具，妙目巧妙地在掌櫃和這個奢華的鳳祥樓移轉，久久才開口，“就你這個鳳祥，真可以比得上皇宮內院的派頭了，有些衣裳恐怕連上帝的女人都穿戴不起吧？”一句話，殺得掌櫃變了臉色，看了眼眼前的掌櫃，便接著繼續她的下文，“我要開青樓，你呢，做你的衣裳，開你的店，我要你用最好的衣料給我樓裏的姑娘做衣裳。當然，這青樓的姑娘，還勞煩掌櫃的物色個花魁。”
自知行當被眼前的女子的知曉三分，便也省了先前的一些客套，換了個臉色，“好說，這樓也不瞞姑娘了，這裏本來會有一位天朝皇後，可惜時運不濟死在當今聖上的妾室手上，這個女子就是我說的那個花魁，也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展櫃頓了頓，喝了口茶就繼續了先前的那番話，“而天下最有錢的降江家公子，如今的國舅，看上的也是這位梁姑娘，一個是帝王至尊，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曾情迷此女子。隻可惜紅顏薄命，和帝王將相的緣分太淺。”
“那這青樓的老鴇攤上官司和這轉手有什麼關係？”放下手中的上好的古董心裏還是很舍不得，不過還好，天朝最好的古董現在就穿在自己身上，那還有什麼舍不得的呢？
掌櫃見她來了興致，也就開始絮絮叨叨開始了。這個年紀的人家了，再怎麼江湖也是會有點嘮叨的，唾沫橫飛地講著。原來這樓是他從二品官劉大人手裏盤回來的，隻花了逸豫樓三件衣裳就換了一棟那麼大的宅子，怪不得給她介紹這位梁婉凝大花魁呢，原來是要給自己的宅子添點金粉，好多撈點實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又一次讓她看見金錢的魅力，怪不得媽咪那麼愛教她印鈔票。想撈錢也要看看對象再下手才對，掌櫃顯然忘記了這點。發現漏洞的她依然麵不改色地看著眼前的老男人，盤算心裏的那筆帳。
幾個時辰下來，掌櫃終於講完了要講的話，“姑娘，這宅子可是金貴著呢，你要是不要，我可要轉手了。”
“是麼？”自信如她，莞爾一笑，摸著精巧的外衫，根本沒有抬頭看盯著她的掌櫃，“既然帝王和將相都看上了這個花魁，你說，這樓是不是太值錢了？”
掌櫃聽不出她的話有什麼異樣，就順勢接了下去，逐利的眼色漸漸開始泛起喜色，“那是當然，這宅子雖說是青樓，但如今也是寸土寸金了。”
“真像尊駕說得那麼值錢，我料想，掌櫃你也不會舍得轉手吧？”巧笑嫣然，眸直視著掌櫃，將他一瞬的驚訝收在眼底，“越是惹人注意的東西，越是有價值，但應該也有恐怖的地方吧？帝王將相看上這宅子中的花魁，你說，我買了宅子，可以過多少安樂日子？”
一語道破這宅子的死穴，掌櫃無奈看看這眼前的小女子，看來今天是賺不到不說，興許還得出點血。“姑娘你真是行家中的行家，小小年紀竟然可以看透這房子的死穴。的確，如果這是個沒有死穴的房子，我是斷然不會出手的。說吧，”深吸了口氣，淡淡一笑，“對這宅子最多肯出多少銀兩。”既然事到如此，能換回多少銀子就多少銀子吧。
“敢問掌櫃願意出多少銀兩賣這棟宅子。”她也不還價，慢條斯理地答話。算盤現在捏在她手裏，不悠閑也就見鬼了。
“這個數，”掌櫃伸出手給了個數，巧妙地笑了笑，“這個數已經算低了，跟這宅子的價值可劃不了等號。”
二十萬兩，還真是低了價錢，比原來在她心裏的二十五萬的最低價低了。“二十五萬白銀，掌櫃意下如何？”
一語又將眼前的眾人雷到，明明看見自家老板給出了二十萬的低價，這姑娘卻又往上追加了五萬兩白銀。
不是有病就是真的錢多了沒地方使了。這個世上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稀罕事。
“姑娘，你這是為何？”久經商場的掌櫃也有點不知所措了，也有往上加錢的，但也沒見過加得那麼離譜的。從前主顧要往上加錢不過是為了讓鳳祥樓記著他的好，日後有好事多想想他罷了。這次，估計不會這麼簡單把錢放進鳳祥樓的口袋。
江煙夢看看眼前的鳳祥樓，林羅綢緞數之不盡，那麼多上好的文物她怎麼可以放過，。到了現代肯定也是筆不小的收入，反正這錢印了也是印著，又不是真的錢，怕什麼。“我不僅要給你這多餘的五萬兩，還要照顧你的生意。掌櫃的意下如何？”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得嫵媚，“店家覺得我當這樓的頭牌花魁，如何？”
一件稀奇事還沒有弄明白，又來一件糊塗事，這要怎麼理，才會幹淨？“從沒有聽說漂亮女人買宅子是開妓院的，即便是開了妓院也不會露麵說自己是妓院的老板。怎麼姑娘你反而還想當這樓裏的頭牌花魁呢？”掌櫃趙三這時倒也說了句體己的話，“姑娘家家的，這樣一來即便是你貌美絕代也再難找到好人家了，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世上少有梁姑娘那樣的緣分，即便是有，也不會有多大的機會可以站得住腳跟的。”
“我這姿色輸那個梁婉凝幾分？”自顧自地起身站在店裏鏡子麵前看裏麵的女子，經過金牌丫鬟的打理，還真的讓她自己有了錯覺，以為自己就是天朝的某家非富即貴的千金小姐。
“梁姑娘沒有姑娘那麼美得眼睛和身段。”金牌丫鬟說了句實話，從有那個花魁開始，她就是梁婉凝在這店裏欽點的更衣丫鬟，除了她的丫鬟，也就隻有眼前這個金牌丫鬟能有幸服侍她更衣了。“姑娘的比梁姑娘年輕，也比她多了幾分精氣。”
“隻是沒有她的靈氣和柔媚，梁姑娘美得不僅僅是容貌，還有的她的氣韻和才情。”趙三取出他珍藏在列櫃裏麵的衣裳，問鏡子前麵的江煙夢，“你說，這衣服美不美？”
趙三手裏的衣裳一出，與她身上這件剪裁精致清麗可人的衣裳相比，真是相形見拙。他手裏的衣裳恐怕這世上也就這麼一家出得起那個價錢，有那個勢力做得出手。也的確，天下就這麼一件，不會再有第二件這麼美得讓人產生幻覺的衣裳了，配得起這衣裳的人也隻有天上的神妃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