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這話說得巧妙。畢竟正是天子金口玉言在前些日子對常蘊定的罪。為了自己的麵子,到了現在天子是不可能反駁的。
不過姞恬這話是先給自己找個台階,不讓天子降罪於自己的。
但拿天子的話來反噎天子,姞恬才不那麼傻,去招惹天子對自己的反感。所以姞恬接下來開口說起了自己的理由。不但可以說服天子接納自己的舉動,還可以消去天子對自己的反感。
“聖上可記得北朝的公孫道?”
“公孫……道?……哦,你是說那個北朝使臣?”天子想了片刻說。
“聖上,此人可不僅僅是一個使臣這麼簡單的人物。聖上可知公孫道在北朝的官職如何?領郡國事,同君主事,首府上太宰。”
“這不是丞相麼?”
“不。據臣所知,此人在北朝地位遠高於丞相,幾近於鎮國公本人。甚至北朝人稱鎮國公為主上,公孫道為主公。”
“豈有此理。”
天子驚訝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能蹦出了這四個字。
“以臣所見,公孫道已經在北朝之中形成了隻手遮天之勢。鎮國公對此定有不滿。常蘊北走,鎮國公定會利用常蘊來製衡公孫道,進而引發北朝內政大亂。就算不引發大亂,北朝有如今之勢定有公孫道不小功勞。此人若被製衡,北朝之勢必也會有所收斂。不論怎麼想這都是聖上之福啊。”
“……”
天子點了點頭,但他半眯起來的雙眼卻好像在思量著別的問題。
“聖上還有何慮?”
“……公孫道,公孫道……公孫……公孫家應該已經絕後了啊……”天子正在自言自語,聽聞姞恬疑問,便回答:“啊,無事。……那麼……”
“聖上,奴才有一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天子正要將今日的政事就此作罷,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吳高卻在此刻開了口。而吳高那特有的高亢聲音讓人想無視都難。
“哦,你也有什麼政事?還是說剛才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哎呦,奴才哪裏敢有什麼看法。奴才隻知道按照聖上的吩咐辦事,盡量把事情辦好而已。”吳高扭捏地笑著擺了擺手,說:“奴才隻不過是聽說了一些關於京師的民風異事,向聖上和幾位大人說說。”
“嗯?你這個一直跟在寡人身邊,形影不離的人竟然知道寡人都不知道的逸事?”理會錯的天子笑了笑,說:“也罷,今天盡是些煩心事,難得你有逸聞趣事,你們也一同聽聽吧。”
“喲。這,這怕是要掃了各位的興致了。”吳高有些為難地說,“奴才是想對聖上說說奴才聽說的怪事,這……”
“無妨,講。”
“是這樣。奴才聽宮裏的小太監和宮娥們私底下說今日在民間流行起了一股巫蠱之術。”
“……”天子聽到這裏臉就拉了下來。
吳高卻好像沒看見一般繼續說:“聽說有能讓人乖乖聽話的,多是家中婦女讓丈夫不在外亂搞的。還有能讓人瘋的,甚至還有能讓人死的。據說還很靈驗。說是把那個人的發膚嵌入稻草紮成的壓勝之中,再……”
“夠了!”
天子大聲喝了起來。
這位年紀輕輕,身體無恙的天子本不應該疑神疑鬼地去相信什麼邪術、巫蠱。但是昭幽帝死後被雷劈的慘狀讓他自心底有了對神秘事情的畏懼之心。雖然天子對此類事情從未參與,但還是對鬼神的敬畏那是貨真價實的。
自此天子對能詛咒他人的這種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巫蠱”產生了極其的厭惡。甚至在聽到的一瞬間馬上就想到了或許會有人用這種邪術來詛咒自己。
“通過如此巫蠱妖術害人製人,那國將不國!如此陰狠邪術萬不可任其橫行!姞恬,你可對此知情?”
“恕臣今日繁忙,無暇訪問民間,實不知還有如此妖術橫行於世。”
“寡人今令天下:萬民皆伏於王法,不可妄信妖邪蠱惑。至今日起,凡施蠱者流放,施蠱致人於死者,處以極刑。嚴懲不貸,不赦不恕!”
““喏!””
聽著眾臣異口同聲的回答,天子不悅地拂袖離開了中書省署衙。
……
自此一切已經就緒。照舊流逝的光陰卻將帶來不再平凡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