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的時候,洛城齊王府,芳齋裏,汨羅站在窗前,淡淡的望著蒼穹,有一種說不出的愁緒縈繞在房間裏。
“四年五個月零三天……”
丫鬟細兒手中抓著一物,候在身後,也許是汨羅的情緒太重,連她都能感覺出來了,所以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許久,汨羅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便又是雲淡風輕的表情,轉過身看到細兒,問道:“什麼事情?”
“是王爺,今天府上有客到訪,王爺喚夫人去大廳用飯。”細兒將手中的物什送上,“這是王爺讓人交給夫人的!”
聽到是去大廳用飯,汨羅本想拒絕,但是當看到細兒手中的東西,瞳孔驀然一縮,這是……怎麼會……
到達前廳的時候,南雲霽正和一個男子在說話,汨羅的身影剛出現,兩人的談話就結束了,因為南雲霽一看到來人便迎了上來,“阿羅,你來了。”
汨羅淡淡抬眸看向南雲霽,眼神中些許深意叫人看不懂,“恩。”
對於汨羅如此冷淡的態度,南雲霽卻隻是寵溺一笑,似乎並不介意,但是心中卻不免失落。
“這位便是汨夫人?在下琅玉石,久仰久仰!”先前同南雲霽談話的男子,一襲藍袍,豐神俊朗,立於堂內右側。
沒有如黎國的閨門女子一般,雙手疊放腰間向對方稍稍一曲膝那樣做為還禮,聽到琅玉石的一聲“久仰久仰”汨羅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識地的露出一個微笑,將右手伸了出去……
琅玉石見此愣了一會兒,不由一陣輕笑:“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夫人,玉石不由想到一個朋友,失禮之處,望王爺夫人見諒!”
汨羅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剛才那一句熟悉的語氣,熟悉的“久仰”,讓她恍惚想到上一世各界的那些名流人士對自己的恭維——
什麼“汨羅大法醫啊,久仰久仰!”
或是“哦——,原來是華翰汨董的孫女兒呀,久仰久仰!”
再或者“這位就是歐董的賢內助啊,久仰久仰!”
……
近三十年的生活,在這裏四年間每天不時的回憶,怎麼可能是想忘就能忘的?隻四個字,就讓她習慣性地想起自己的身份,然後標準的一個微笑,握手,寒暄。隻是,這樣的汨羅,是屬於上一世的,而不是在這個地方……
將已經到嘴邊的一句“你好,我是汨羅!”咽了回去,她有些尷尬的將手收了回來,恢複自己在這個世界裏一貫的淡漠,對於琅玉石的話不做任何感想,禮貌,卻又疏離的微微頷首。
似是想要淡化剛才那尷尬的場麵,南雲霽並不急著在這個時候去探索汨羅那失落的背後,而是轉向琅玉石,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好奇道:“朋友?能被琅家家主稱作朋友的人,本王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知道玉石所說的朋友是誰?”
西河一帶富商琅家,家主琅玉石,年二十,半年前剛剛及冠便繼承了琅家的家主之位,是琅家曆代以來最年輕的家主,其人驚才絕豔,琅家所有生意自從交到琅玉石手上,隻短短半年的時間,他憑其雷霆手段,腹內驚才,便將琅家做大到如今的西河獨霸,更甚至毗鄰西河的縣、村、鎮,都已被他囊括旗下還隱隱有“蔓延”的趨勢。
這樣的絕世之才,實屬罕見,不僅江湖上琅玉石名聲大振,得了一個“繡世鬼才”的稱號,更引起了朝廷的關注,想要拉攏這位商業人才,南雲霽便是為此而與其有所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