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內院正廳,除了昨天便惱了的二爺二奶奶,大房一家,三房一家都聚在了廳中。齊刷刷的竟坐滿了人。隻有方筱悅和玲瓏二人站在廳中。
方筱悅一一看了過去,還真是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大爺大奶奶坐在主位,三爺三奶奶和大房的嫡長子居左而坐,三爺的三個女兒,也就是方素衣的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依次居右而坐。偌大的房間,滿滿一屋子的人,竟然鴉雀無聲,好似無人之地。
突然,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女童打破寂靜:“她就是我們的大姐嗎?”
“憐姐,別鬧,跟冬月回去吃早飯!”方三爺尷尬異常,打斷小女兒的疑問。憐兒卻一蹦一跳的來到方筱悅跟前:“姐姐臉上髒髒的不好看,眼睛卻極像爹爹書房裏掛著的美人圖。”
“冬月,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帶憐姐回去。”三奶奶一口銀牙都要咬碎,惡狠狠的瞪了伺候憐姐的丫鬟冬雪一眼。她一想到那副三爺的如珍似寶細心嗬護的美人圖就胸口發悶。
方筱悅就任憑這一家子“親人”打量自己,見到憐姐被帶走,就讓玲瓏把椅子搬到首位,一屁股坐下:“哎呀,累死了,終於到家了!”此時,懷中的嬰兒突然啼哭起來,方筱悅連忙拍哄著,動作熟練,表情到位,倒真像個當娘的人,好不容易才將孩子哄睡。
眾人看了皆是一愣,不是說是個傻子嗎?昨天夜色黑沒瞧真切,今兒這麼看,哪裏有半點傻氣,竟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女子,除了臉色依舊蠟黃了些,身子骨瘦了些,那雙眼睛可是透著股靈秀聰明之氣。
“咳咳……”方大爺做為一家之主,清了清嗓子,便開口道,“這個孩子是……”他心中是極不想處理這內院女人事,可經方筱悅這麼一鬧,他再不出麵處理,恐怕真會把事情鬧到陛下跟前去。
昨天就懷疑這個女子恐不是方家骨肉,可無奈那雙眼睛的確跟三弟的原配青荷生得一模一樣,既然傻病已好,又是方家的骨血,自然不差這一碗飯。隻是這個孩子如果是方素衣與人有私,那方家則是萬萬留不得的,必須打聽清楚。
“我的!”方筱悅想也不想便回答道,她是知道大秦官家對家族骨肉的重視程度的,因為倘若被禦史台知道遺棄子女,到禦前參上一本,那必是烏紗不保。所以方家才對外一直宣稱嫡長女四歲夭亡,就連族譜中也早早勾掉了她的名字。這次她既然敢回來,也早做好了萬全之策。她讓玲瓏在街上兜兜轉轉並非做那無用之功,也是要打探清楚方家如今的權勢地位。
“孩子他爹是誰?”
“死了!”
“可有聘書?”
“無”
“你竟然與人……”這一句是三爺喊出來的。
“對,我就與人有私,做出苟且之事。子不教,父之過,素衣兩歲喪母,四歲喪父,流離在外,無父無母無家無族,自然無人管教……”方筱悅一聽方三爺的問話就為原主打抱不平,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進了家門,連個正麵都不看一眼,隻讓幾個下人敷衍她們了事,最不能讓她容忍的是還讓寶貝餓了一夜,弄得她們兩人都沒睡好覺,原本隻打算有個地方能住,有口飯吃便也罷了,可這裏的人似乎並不領情,你軟弱,他便以為你可欺,你謙讓,他便以為你好糊弄,那幹脆,今天就把事情都說清楚,她也要硬氣起來,長痛不如短痛,就讓你們知道姑奶奶不是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