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患牙痛的姨媽(1)(2 / 3)

這些人同我一樣,都得到了我們仁慈的上帝的慷慨饋贈,一個真摯的祝福。這些對於我自己已經夠用了,我已經很滿足了,如果要把它再分給其他人的話,就有些不夠用了。它像一道猛烈的陽光直射進來,占據了整個思想和靈魂;它又像一股濃鬱的花香向這方襲來,沁人肺腑;它又像一首古老的歌謠,雖然我們不知道它的來曆,但那悅耳的歌聲同樣在我們的耳畔回響。

在前幾天一個清幽的夜晚,我獨自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感到有些寂寞,很想讀點東西充實一下自己。然而,在我這空蕩蕩的小屋裏什麼可讀的都沒有,書、雜誌、報紙什麼都沒有。正在我寂寞的看著前方時,突然,從窗前的椴樹上掉下了一片翠綠的椴樹葉,風兒把這片樹葉從打開的窗子送了進來,送到了我的椅子前,送到了我的懷裏。

我拿起被椴樹拋棄的這片綠葉放在掌心上,看著它散布在葉子上的許多葉脈。一隻小甲殼蟲在葉子上爬著,好像是在數葉子上有多少條葉脈,也好像是在對這片葉子做全麵的考察,進行深一步的研究。此時,我聯想到了人類的智慧和經驗是怎樣積累的?我們每個人都曾在葉片上爬著,相比這片葉片隻不過稍大些,我們也清楚我們爬的是什麼東西。然而,我們偏要到處宣揚,宣揚整棵大樹,從粗大的樹根到那茂密的樹冠。但是我們哪裏知道這棵長著茂密枝葉的大樹是上帝——世界和永恒的有機結合體。而對於所有一切來講,我們知道的也隻有這一片小小的葉子,不會比這更多。

正當我沉思這一切的時候,我親愛的米勒姨媽看望我來了。

我把手中綠葉上的小蟲子指給米勒姨媽看,並把她進屋之前我的大腦裏想到的一切講給她聽。她聽完後眼睛瞪得又大又圓,而且充滿了驚奇。

“我的孩子,你真是個詩人,一個天才詩人!”米勒姨媽驚奇的說,“很可能你是我們這個年代裏最偉大的詩人呢!假如我能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親眼看到你有大詩人的特點,我死也能安穩了。自從那次釀酒人拉斯姆森舉行葬禮以後,你的那種超凡的想象力一直讓我震驚不已!這是一個詩人的條件呀!”

米勒姨媽有些激動地吻了我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對我說,努力幹吧,小夥子。

我在這裏說到的米勒姨媽是誰呢?那個死去的釀酒人拉斯姆森又是誰呢?在我小的時候總是管我母親的姨媽也叫做姨媽,因為我無法再用別的叫法來稱呼她,隻好也叫她姨媽。她是個善良的老太太,總是買些好吃的果子醬和糖果給我們吃,雖然這些特別甜的食品對我們牙齒很有害,會讓蛀蟲在牙上住下來。但是,米勒姨媽這個和藹的老太太一看到我們這些天真可愛,活潑好動的孩子,她的心便軟了下來,忍不住為我們弄些可口的食品來。因為每一個小孩子對糖果的熱愛不亞於一個農民對土地的熱愛,如果真不給他們吃這些東西,那將是世間最殘酷的一件事。

也就因為米勒姨媽這麼疼愛我們,我們同樣地喜歡這位和藹可親的老太太。我的米勒姨媽是一個沒有出嫁的老姑娘,在我的頭腦裏,她的麵目總是那麼蒼老!但是,她的年齡好像一直沒有改變似的,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她一直都很蒼老。

在她年輕的時候,就常常牙疼,她總是對別人說她的牙齒疼得很厲害。所以,米勒姨媽的一個老朋友——那個早已死去的釀酒人拉斯姆森——總是很風趣地把米勒姨媽叫做“牙齒疼痛的姨媽”。

釀酒人拉斯姆森——米勒姨媽的老朋友,到了晚年的時候也就不釀酒了。大概是年齡大了,要享幾天清福了,他主要靠年輕時掙下的積蓄過日子。這個老人經常到姨媽那裏看望姨媽,他比我的米勒姨媽年齡要大幾歲,從蒼老的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因為他的嘴裏一顆牙齒也沒有了,隻剩下掉了牙後留在牙床上的黑黑的牙窟窿。

每當我們問起他的牙齒都到哪裏去了時,他總是笑著對我們這些孩子說,這是因為他小的時候沒有好東西吃,吃著糠過日子,也正因為吃的糠太多了,所以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並且還告訴我們,如果我們現在不對這方麵注意的話,那麼,等我們老時,也會變成他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