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患牙痛的姨媽(1)(1 / 3)

大家想知道這個故事究竟是怎麼來的嗎?

說起來這很有意思,這個故事是從一個大的木桶裏找到的。這木桶裏麵裝了許許多多的舊紙,這個故事就是在這些舊紙上麵翻到的。現在這個時候,要找好書、有價值的書就得到食品店店主和雜店店主的鋪子裏去找,在這些店鋪裏它們不是供人賞讀的,而是包包澱粉、包包糖果、包咖啡豆,當然,那些鯖魚、黃油和奶酪等各種用紙包的東西全部是用這些舊紙作為包裝袋的。從這件事上看,上麵寫滿字的紙,哪怕是這些字一點價值都沒有了,而這些舊紙也有它重要的用途——用來包裹東西。

這樣看來,沒有一張舊廢紙應該被扔到垃圾桶裏,但現在還有許多不該扔的東西被扔進了垃圾桶裏,被視為一文不值,其實是大錯特錯的。

我有一個不算很熟悉的朋友,他是這個雜貨店裏的小夥計,而且也是旁邊這家食品店店主的兒子,這兩家鋪子都是他家開的,食品店由父親看管,雜貨店由兒子看管。他同我講過,他們家最早開的是最簡陋的地下室店鋪,一點一點把生意做大,前兩年才搬到地麵上的店鋪裏來,並添置了一家雜貨店。這個食品店店主的兒子讀過許多許多的東西,全都是從雜貨店用來包東西的那些寫滿字的紙張上讀到的。當他照看店的時候,一有空閑時間他便看這些紙上麵的字,遇到有趣的,或是他認為有價值的舊紙,他便把它拿進自己的小屋。在這些被雜貨店夥計收藏的紙張裏既有一些匆匆忙忙粗心大意的政府官員一氣之下扔進紙簍的重要文件,又有一些這個女人寫給那個女人,或者這個男人寫給那個男人的密信。而這些紙上的內容都是些不該走露風聲,不該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更不能成為人們用來取樂的笑料,這些東西都是些奇聞軼事。從這點上看,這個雜貨店小夥計是一名出色的搶救隊隊員,在他的搶救下,多少重要的文稿重新得到收藏或利用。因這個年輕人工作範圍廣泛,既能在父親照看的食品店裏找到好的文章,又能在自己看管的雜貨店裏找到好的文稿,所以在他手下搶救了很多值得一看再看的文稿和書籍,不管是哪種,這都是些不該扔掉不該用來包東西的紙張。

我這個不算熟的雜貨店的小夥計朋友,曾經把他從木桶裏撿到的手寫本和印刷拿出一部分給我看,其中有幾張散頁是從一個很厚的寫字本上撕下來的,這些紙上寫滿了秀氣、清晰的文字。這些很漂亮的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些字是一個大學生寫的!”雜貨店小夥計說,“寫字的大學生原來就住在我家對麵,在一個月前悄悄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從他的牙上人們一眼便看出,他患有極其嚴重的牙痛病。如果你把這篇文章讀完,你會知道一切的,這篇文章很有意思!這幾張是他寫的那篇文章的一小部分,剛拿回來時本來是厚厚的一大本,是我的父母花了半塊肥皂的價錢從這位死去的大學生的房東老太太那裏買來的。還和以前一樣是用來包東西用的,在我發現時已經用了一大半,那一大半現在誰也不知道在哪裏,而這幾頁就是我搶救下來的很小的一部分。”

我從雜貨店小夥計那裏借來讀了一下,覺得還挺有意思,還有些價值,所以就把它發表出來,讓大家也看一看。

這篇文章的題目是:

牙齒疼痛的姨媽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的姨媽總是給我一些糖果吃。那個時候,我的牙齒還能抵抗得住糖果的攻擊,所以沒有一顆蛀牙,更沒有一顆牙齒被齲掉。隨著歲月的流逝,我現在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我成了一名能闖蕩的大學生了,而姨媽還是像對待孩子一樣,常把一些特甜的東西給我吃,而且還說我是一個了不起的詩人。

這種說法的確有些吹捧,我自己了解自己,我的身上的的確確或多或少的有些詩人的氣質,但並不像姨媽說的那樣,是個了不起的大詩人,成為大詩人我還差得很遠呢!我每次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時,我總有種奇妙的感覺,我總是感覺自己好像走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圖書館裏。每幢房子都是一個大的書架,而房子的每一層就是擺滿書的書架格子,在這些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有現在最流行的小說,有早已被搬到舞台上的古老喜劇,有關於各方麵的學術論著,也有高雅脫俗的散文和詩集,每當我看到這些,它們總會勾起我大腦深處的幻想,使我琢磨那裏所蘊含的豐富哲理。

還是那樣,我的身上的確有點兒詩人所特有的氣質,然而比起真正的詩人來這一切還不夠。在這個世界上,或者更小的範圍裏,在這個城市裏,有許許多多同我一樣的人,也具有詩人那特有的氣質。然而,他們中沒有一個掛上“詩人”這塊牌匾,或者係上寫有“詩人”二字的帽子或領帶,他們誰也沒有向眾人宣稱,自己是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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