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轍再次來到醫院。
“小轍。”
坐在病床邊的媽媽說出兒子的名字後看向仍雙眼緊閉的陳染，怕吵到她。
“姐姐一直沒醒嗎？”
媽媽的聲音很低很輕，陳轍不確定聽到了“嗯”的回答。
“醫生剛剛來看過了，說你姐姐一直不醒可能不是藥物原因。”
“心理？”
姐姐不願再回到這個世界，這裏充滿對她的敵意。姐姐總是躲避，將自己藏在堅硬外殼裏，外殼被擊碎時她寧願躲在永遠的黑暗中。
“姐姐不會拋下我們的。”
這次陳轍確切聽到媽媽“嗯”的聲音，母子兩人一樣，用謊言鼓勵彼此。
“吃飯吧。”陳轍將姑姑準備的飯盒遞給媽媽，與昨天的父親一樣，媽媽機械地接過飯盒，對她來說，這裏麵裝著的是讓她能繼續守望女兒的燃料罷了。
“傷害你姐姐的人……還會再來嗎？”
“不會的，警察一定會先抓到他的。”
待媽媽吃完早飯準備去洗淨飯盒時，陳轍搶下餐具代她離開病房，屋內的氣氛太壓抑了，他需要出來喘口氣。
“嗨！”
林靜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麵前。陳轍瞳孔驟縮，回身望向病房的方向：“你監視我姐姐？”
“沒有，絕對沒有！”
林靜安本想單純地嚇唬一下新鄰居，開個玩笑拉近關係，沒想到對方一張嘴說的內容是如此驚悚。他四下張望見沒人關注這邊將陳轍拽到牆邊：“你不要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我已經道歉了。”
陳轍用眼神告訴他——沒用。
“我昨天回去上網搜了一下你姐姐小時候遇到的那件事……你別生氣，我隻是想幫你們，二十年前關於你姐姐的報道……不算少。”
昨天回到家，陳轍也做過同樣的搜索，林靜安說的已是委婉，二十年前各紙媒對姐姐的報道絕對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長峰拐賣案整個過程本就算得上“傳奇”，警方三天時間破獲特大兒童拐賣案，值得大書特書，可案件再曲折，架不住所有媒體都報道，百姓把案件背得比記者們都熟的時候就沒人再關注了。為了能將長峰拐賣案的利用價值榨盡，有人另辟蹊徑采訪陳染，即便陳爸陳媽極力阻攔躲藏，筆在記者手裏，為了賺銷量已不在乎細節的真實性，隻需“長峰拐賣案受害者”再次博得群眾眼球。記者的計劃成功了，陳染及其他十二個孩子成為了“爆款”，關於他們的報道不絕於耳。
“看你的表情，我猜你肯定恨絕了二十年前的記者，不過好在他們還算有點做人的底線，對受害者的照片和真實姓名都做了處理，除非親近之人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