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味 旅行(2 / 3)

當然,在那次旅行中,在刹那間裏出現的不僅僅是一隻蝴蝶,還有羅賓遜的詩展現出的刹那:“……可能為規劃的/是一條暗淡無光的人生道路/時間轉瞬即逝,就像黃昏的飛蛾/在花上一掠而過,最後湮沒無聞/如果有什麼地方,飛蛾和花朵的結局/都不那樣荒漠和悲涼,在沙漠的遠端/瞥見微弱的閃光/那隻是在告訴我們,鮮花怒放的日子/在緩緩苦惱地逝去/在一種無名的亮光的指引下……”在刹那間裏,在旅行的前頭,在未卜命運的裂縫裏,我看見了我已經拋棄了初戀的憂愁,那個十八歲的孩子在看到一條瀑布時無疑已經看到了詩人羅賓遜詩中的刹那:“人失去什麼/就得到什麼;人所得到的就是/我們僅僅祈求免去的損失/所以這也不是我們的損失;——這是對的/除了在太陽的魔鬼使我們迷失方向的時候/我們在黑暗中走向陽光把我們引上的歧途/而我們對所見的一切都不能理解/我們不知道我們會上升還是下降……”

結合

隻要你已經旅行了,就意味著它不是固定的你習以為常的生活,事實上這種生活已經在你出門前關上。上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暗示著“一種存在的繼續,愛幻想的人存在主義的繼續……”把我們的繼續溶在旅途的風光和人的自然和諧之中,把我們禁錮的感情雀躍而出,這是結合,我停留在外麵,我必須進到裏麵去,這似乎就是魔術。米歇爾·塞爾說:“這裏麵也有魔術。是的,我承認,這裏也有魔術。不過請你放心,這隻不過是白色魔術。魔術家們跳舞,魔術家們申明,魔術家們計算,他們教書。他們是妓女、政治家、思想家、數學家。”我們現在知道了旅途中存在著魔術讓我們進入。進入它的實質細節,舉一個例子,我來到了一座懸崖邊緣,我站在懸崖邊緣顫抖,這是懸崖,是危險,是障礙,是驚悸,在這場魔術裏麵我就站在懸崖邊緣,我會下去嗎?下麵有什麼,我要與這懸崖的危險相結合,因為我已站在懸崖邊緣,我需要這片懸崖,我因此興奮、顫抖。這是一種與懸崖相結合的過程,從這次旅行中我走過了懸崖,我可以反複地陷在懸崖之中,用來回憶那座懸崖上升起的落日,那似乎可以放在一個悲劇的起源裏可以用來講述一個悲劇的結局……

由於旅行是浸在路線中的一張地圖冊,我們用腳尖勾勒著一個地名,或者用身體浸在塵埃、水裏,我們的對象永遠是地名、風景冊、陌生人、旅館,我們必須進入裏麵去,就像那例子,一座懸崖,我置身在其中,在裏麵顫抖,我由此知道了什麼是懸崖,由我站在懸崖邊緣身體在顫抖的那一刹那,我已經與懸崖開始了一次真正的結合。魔術結束以後,剩下的就是回憶,我現在可以回憶起來在那個魔術裏,誰都知道真正在一座危險懸崖上的魔術是什麼,但通過懸崖我由死的危機中脫離出來,因為我還要上路,傍晚,有一座溫暖的旅館等待著我,我已經與懸崖結合過,最終我必須潛逃出來,利用那個魔術出來之後我必須重新投入別的魔術之中去。

旅行圍繞著內心預言,這使我深信,我會在與事物的各種不同的形式中找到一個主題,那也許就是折磨我們生命的感情的色彩。就那座懸崖它出現在我生命中絕不是偶然的,我發現了它意味著我擺脫不了它。

跨越

我強調的這個詞表達了我的旅行源於“人關於生命、愛情、死亡的激情的思考”。在路人,是因為許多活著的問題始終在路上出現,在形而上學的與思想融為一體的路上。也許是有人已經吟出了這樣徹底的詩:“我的愛情源於稀奇古怪的目標;它產生於絕望與一事無成。”

旅行圖解著一切,甚至可以由此圖解著我們記憶中的思想,圖解著思想正是讓我們圖解著命運。一個人出門去,在不確定的範疇裏我們受著自然、天氣、時間的影響,赫伯特·裏德說:“有一種藝術家隻能接受一種影響,並完全受這種影響支配,從而摒棄他自己的個性。也有一種藝術家可以接受多種影響,但卻仍然是他自己。”藝術家如此,人亦如此,我們的旅行也如此,從一道彩虹中跨越過去,並不意味著我們丟棄了彩虹,彩虹的七彩顏色貫注於我們的血液;從一座懸崖上跨越過去,並不意味著我們畏懼死亡,說明我們跨越懸崖的證據在於我們要去訪問另一座危險的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