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科的風很快在這個炎熱的夏季迅速升溫,我和葉子依然悠閑地坐在教室的角落,填著最近一張張飛來的表格。我在填好第三張時,葉子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喂,你確定要和我去那個‘和尚’班嗎?”我忽地摘下她的耳麥,等待她的答複。
“你說呢?”她站起來示意我們要去外麵了。我環顧了四周一下,原來班上的那群自來水做的人回來了,每個人的雙眼像兔子眼一樣紅。
我跟隨著葉子走到了外麵透透氣。似乎我們倆是男生一般,討厭女生的哭哭啼啼。在這裏,我們隻能選擇去“和尚”了。我看到了葉子的無奈與肯定。我們的默契從我剛剛認識葉子時就注定了似的,很自然地成為了好友。
葉子,是家族唯一的女傳人。家裏對她嗬護有加,可我卻看不到她一點點傲氣,反而讓我佩服的是她有超強的學習能力,一種很特別的氣質環繞著她。如果我不是女生,我肯定會為她而神魂顛倒。而我是女生,我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課堂上,老師撕破喉嚨般叫著“安靜,安靜!”,全班終於在那最後一沙啞聲中停止了吵鬧。“下麵,我在這裏確認一下你們的選課申請表,如需該動下課後到我的辦公室找我。葉子,藍薇,你們確定要去物理班嗎?嗯,全班好像隻有你們倆個女生選報理科的。”
全班一陣喧嘩,選擇物理的男生個個神采飛揚,他們都希望葉子還和他們同班。而一些女生則在竊竊私語,有的還挑明了說,“不自量力的家夥,自己尋死不要禍害物理班的聲譽!”大家哄的一聲,笑得更加有滋味了。正當我要還擊時,葉子站了起來,“老師,難道我們不夠資格讀物理嗎?”
霎時,老師被震住了,班上鴉雀無聲。接著,葉子很鎮定地說:“恐怕,再也沒有比我們倆個更適合的了,您說是嗎?”
老師雙眼重新看了看那張成績單上我和葉子的分數,最後,很肯定地說:“你們真的很合適!不錯的選擇,嗯,很好!”
“還有要改科目的嗎?”老師故意躲過我憤怒的目光,環顧教室,好像想借此來掩飾他的內心的不安。“好,沒有了,那麼,明天早上7點30,你們到所分配的班級上課,祝你們在新的環境裏取的更大的進步!下課!”說完,他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著似的,匆匆的離開了。我和葉子望著他那滑稽的背影,會心地笑了。
再見了,水做的人兒,可憐的人兒!......
我們是糖嗎,甜到了憂傷?我們應該不是糖,因為,我們在這個隻有強者才能立足的社會上,我們是苦瓜。味甘,解表!
人說,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我和葉子無疑是不甘死亡的沉默,內心與這規則的人生抗拒著。回顧這一路走來,我們規矩的當著三好,拿著讓其他人眼紅的獎學金,在親人們的炫耀下,背地裏拚得不像個人。
“這是人過的生活嗎?”葉子在啃完一本厚厚的物理競賽題,雙眼疑惑的問我這個我們都懂得的無奈。
“的確,不是人過的。但還好,我們是超人,我們挺過來了!”我感覺到一種振奮,我們挺過來了。至少,我們離開了討厭的“女兒國”;至少,我們驕傲的擊敗了那些隻看分數不看人的老師。我們驕傲的離開了沒抓到我們尾巴的小人。
地理園,我和葉子的秘密樂園。在過去的一年裏,我們在地圖上記錄我們的夢想,我們的成績單......
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的心中到底有多少惆悵憂傷,沒有人會懂得我們高中的無奈與壓力。葉子,總強顏歡笑著,我也總用疲憊不堪的雙眼對著題目發亮。
葉子和我一直沉默著,地理園入睡在我們眷戀的時刻,沒有以往的鳥叫聲。“它,會來的!”葉子打破了沉默,“是的,我也是在等待它來為我們送別,祝福我們!”我很著急。但是,希望繼續著;而我們的沉默也繼續著。我們的心裏除了對方,還有的就是這麼一隻鳥還能給我們安慰的了。
暮色四合,它沒有來,“以往的慷慨都是騙人的!”葉子起身,雙手拍著身上的塵土說的很失落。“我們走了,它都不肯在為我們唱一曲。”
是的,這個世界總有吝嗇的時候,無論曾經多麼慷慨的付出,也有渴望回報的那一刻吧!忽地,心不由地想起,這一路陪我進步的語文老師。
我成功閃躲著眾人的犀利眼光,卻無力逃出她執著的目光,並且將我棒打成才了。我要走了,卻沒和她說一句“再見,或者謝謝”,就這樣準備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