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飛不起的小燕子
就在李大雁打工的那幾年，李小燕也長大成人了，順利考上高中，並且又上了大專，成為鄰裏中最有文化的人。拿到通知書後，何蓉在村裏大辦了一場酒席，大家都說，何蓉不容易，一個人在家帶兩個女兒，還帶出個大學生。何蓉滿麵春風，笑道，都是小燕自己爭氣。李大雁看著李小燕，忽然覺得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弱不禁風的妹妹了，文化人的光環照得她通體透亮。李小燕依舊謙虛謹慎，隻是大家不再覺得那是應該的，而覺得那是人家讀書人的修養。
上了大專的李小燕謹記大家的忠告，學校是學知識的地方，要好好學習。三年大專讀下來，她生活上不計較吃穿，不愛逛街買東西，不與人比美，依舊樸實儉省；學習上不耍滑，不偷懶，認認真真聽講，勤勤懇懇讀書，依舊保持著高中的學習習慣；感情上心無旁騖，盡管有男孩子追她，但她都婉言拒絕。
然而，幾年大專讀完，李小燕卻找不到工作，因為大專已經不值錢了。她讀的又是國際貿易專業，雖然讀書時她門門課都優秀，書上的知識也背得滾瓜爛熟，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專業是幹嗎的。問老師老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關於經濟貿易類的。
畢業後的李小燕成了家裏的閑人。周圍的人說瞎話時講到李小燕的時候又變了一副口吻，上的什麼大學呀，畢業了連個工作都沒有，還不如打工的呢。你們看她話都沒有，是不是上學上傻了……這些話傳到何蓉和李小燕的耳朵裏。何蓉還沒說什麼，李小燕自己覺得無顏待下去。可在這個小鎮找一份關於經濟貿易的工作還真是不容易。找來找去，不外乎當服務員，或者營業員。李小燕可以接受這些，可何蓉說，你就當服務員給人家端盤子啊？導購員也不能當呀，還不夠丟人的呢。好歹一個大學生，幹這種活，人家小學沒有畢業都可以幹，你上這麼多年學都白上了。說到這裏，何蓉突然話鋒一轉，唉，小燕，你能不能教書？不如去鎮上的初中去做代課老師算了，你一個大學生，做做老師多好。李小燕一愣，心裏一陣解脫感，當老師蠻好的，隻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管住學生。何蓉說，看看你的出息，學生有什麼管不住的，管不住你就打，現在的小孩打兩頓就聽話了。
第二天，何蓉果然找到鎮上學校的校長說了讓李小燕代課的事。校長對成績一直很優秀的李小燕有印象，便欣然答應了。
然而李小燕在學校幹了三天不到就幹不下去了。上課的時候，李小燕聲音柔弱，所有的學生都不聽她講課，說話的，走動的，打鬧的，甚至還有學生喊，李老師，我們班胖墩喜歡你，胖墩忙叫道，李老師，是他喜歡你，不是我喜歡你，他還說要跟你睡覺呢。李小燕被羞得臉通紅，話也說不出來，隻好拍桌子。學生見了更歡騰了，也跟著拍桌子。最後，還是校長去了才把學生鎮住。
校長到何蓉家說，李老師雖然文化水平高，但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差學生，他們好欺負女老師，李老師也管不住他們。我看你們還是找找其他工作吧，李老師適合幹坐坐辦公室的工作，她爸不是在外麵做包工頭嗎，你問問他有沒有門路，大城市才能找到不錯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