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行,申雲勵不僅身份發生了很大變化,見識過繁華鼎盛的京城,結識了笑裏藏刀、冷言冷語、譏諷鄙視、諂媚攀附等形形色色的人,若非阿三護著,還有阿楣事先準備好的藥丸,自己早被被人算計的屍骨無存,經過這些事,他的思想和行為也有了很大的轉變,整個人更加的穩重成熟,時刻牢記謹言慎行。
他不認為自己高中榜眼就值得蘇正應冒著炎熱專門等候,對於他的目的也猜到了幾分,早早的走下馬車步行迎向蘇正應,“天氣如此炎熱,還勞煩蘇老爺親自等候,實在羞煞申某。”
“申老弟見外不是,咱們雖然初次見麵,但是我家那個小子可不止一次的向我誇讚你家阿楣,我早就有心拜訪一下,奈何實在是太忙脫不開身,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見見老弟,我虛長你幾歲,老弟若是不覺得蘇某托大就稱呼我為大哥好了。”蘇正應熱絡的拍著申雲勵的肩膀,不認識的還以為兩人是莫逆之交。
“那小弟不才就喊聲蘇兄吧。”申雲勵並未直接叫大哥,但也順著蘇正應的話稱呼其為兄,蘇正應臉色沒什麼變化,心裏對申雲勵的印象卻是又加了幾分,換做他也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而且身處眾人的吹捧之中還能保持本心,不驕不躁,舉止得體的應對,想當初自己謀個進士出身就有些飄飄然,相較之下,這申雲勵果然不簡單。
蘇正應將蘇吳氏介紹給申雲勵,又寒暄了幾句,立馬回到了正題,“聽聞吏部郎中武大人也與老弟同行,不知老弟能否為愚兄引薦一下。”
對此申雲勵並不意外,說道:“武大人確實同行,隻是半個月前突然身染疾病,也是因此五天的路才耽擱了這麼久,說起來小弟也有半個月沒見過大人了,每次都是大人身邊的下人出麵。”
提到武子然,申雲勵眼中閃過一絲焦慮,他再遲鈍也猜出馬車裏的‘吏部郎中’是個替身,阿楣做出的藥丸藥效如何他很清楚,可是‘他’的病卻遲遲不見好,甚至有意的拖延行程,很明顯那位武大人已然先行,為的就是避免自己提前安排好一切吧。
不過好在自己並沒什麼有損德行的行為,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家兄長和娘親故意抹黑自己,想到這裏,心裏戚然,好在家裏還有阿楣在,族老們為了申氏一族也不會任由大哥和娘胡言亂語。
蘇正應一見申雲勵的表情,就猜到其中的貓膩,哪怕蘇正應明知此大人非彼大人,還是隨著申雲勵隔著車簾向馬車內的‘武子然’問安,表達下自己的關心。
武子然安排人代替他裝病,本就是為了金蟬脫殼同時拖延時間,他留下的人自然也就順勢接受了蘇正應的好意,同意在玉陽縣暫作休整,申雲勵雖然歸家心切卻也隻得耐著性子陪著。
深夜,一隻信鴿從悅來客棧飛走。
“老爺,莫西他們已經到了玉陽縣。”夜藍將紙條遞給武子然。
“哦,我們也該回去了。”經過多日的調養,武子然身上的毒已經驅除的差不多,臉色也恢複了紅潤,將手中紙條燒掉,武子然起身站在窗前,嗅著清新的空氣淡淡的說道:“這西坡村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
良久,突然回頭對著夜藍說道:“明早我們就動身吧。”
翌日一早,武子然主仆悄然離開,申楣還是從翠竹園的管事嘴裏知道此事,雖然嘴上罵著這對主仆沒有禮貌,心裏卻莫名的鬆口氣,雖然這兩人在這的這段日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安分的待在翠竹園,但申楣就是覺得心裏不踏實,不過見夜藍也隻是偶爾在村中收購皮毛和藥物,並沒有其他的行為,最後將自己的不安歸結為疑心病。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的離開都讓她開心,最主要的是孫展青帶來了自家老爹即將回來的好消息,這讓申家乃至申氏一族都陷入熱鬧之中。
翠竹園中,陳錦憂慮的看著孫展青,“你真的決定了?”
“瑾叔,你沒必要如此擔心,若我真的畏畏縮縮總是躲著武後的人,反而會讓他們更加起疑,還不如借此機會主動走入他們的視線,再說了當初這個身份就是為我準備的後路,根本沒人見過孫展青的真實樣子,而我如今樣貌沒有過去絲毫的影子,這樣做也很符合我商賈之子的身份。”
“我明白了。”陳錦長歎一聲,“無論怎樣瑾叔都支持你。”以前的小太子長大了,也該經曆風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