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殿坐落於皇宮北麵的玄武湖中央,本來隻是一個夏日乘涼之所,隻能乘著小船到達。後來因為太皇太後要隱居於此,所以皇帝特地命人修了一道玉堤通往湖心殿,以便宮人時刻照料太皇太後的飲食起居。
我和皇上剛進去的時候,嬤嬤正在給太皇太後講故事,逗得她忍俊不禁。皇帝不禁開口笑道:“不知徐嬤嬤又講了什麼好玩的事兒,惹得皇祖母如此開心。孫兒倒也想聽聽呢。”
太皇太後的臉上滿是抑不住的笑意,開口道:“是軒冥和雲兒來了啊,快快,坐到祖奶奶身邊來。”
來的路上皇上已經和我說過,祖奶奶這些年不理外事,也不要求我們遵從宮中的規矩。所以我也就和皇上大大方方走過去,叫了聲祖奶奶後就坐了下來。
“嗬嗬,剛才我跟湘嵐剛剛講到幾年前你們兩個在棲霞獵場的趣事兒。唉,一轉眼,孩子們都長大了,你們居然也成親了。我們啊,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是吧湘嵐?”祖奶奶笑道。
徐嬤嬤也掩著嘴道:“是啊是啊,老奴也還記得當年皇上和娘娘才到老奴的的肚子那麼高,就吵著要和先皇一起去獵那隻大熊了...嗬嗬...”
皇上含笑看了我一眼:“祖奶奶說什麼呢,你可記得孫兒從四歲起就可以在馬背上打滾兒了,騎馬又怎會難得住我呢?當時那是雲兒啊,纏著我一定要與孫兒一起去見識見識那隻大熊才會如此狼狽的。
“哪有,”我也忍不住申辯道,“雲兒怎能不會騎馬呢,明明是皇上一定要留下來,說什麼保護我結果害得我們兩人被先皇一頓臭罵,誰都沒去成。”
“啊,是嗎?嗬嗬,這倒提醒了我,軒冥從小就愛黏著雲兒,哦?”太皇太後再次笑道。
我和皇上對看一眼,都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太皇太後見狀更是開心,忍不住拊掌道:“看他們小兩口多甜蜜啊。軒冥啊,我和你說你以後可不要欺負雲兒,否則祖奶奶頭一個不放過你,知道了嗎?
皇上看著我,笑了笑,確實很認真地回答道:“祖奶奶放心,孫兒會一輩子對雲兒好的。”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仿佛注入了一鍋湯,渾身都暖洋洋的。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卻沒想他也剛剛看向我,眼神交彙之時,他對我凝眸一笑,從那眼神裏,我看見有真摯的愛,和深刻的眷戀。像做了什麼壞事似的慌忙低下頭去,我的嘴角卻爬上了一絲微笑。太皇太後見狀也和徐嬤嬤一起捂著嘴偷笑了起來。
正在一屋子人都在偷笑的時候,采秀嬤嬤端了滿滿一盤子的點心走了進來。看見了我們這副怪異的樣子,更是打趣道:“不知道皇上和皇後講了什麼有趣的事,讓太皇太後這麼開心呢?”
“嗬嗬,是采秀回來了,沒什麼事,你看他們小兩口真真是甜蜜呢。”太皇太後笑道,“我這個老太婆可是可以放心了。”
“祖奶奶老是拿雲兒開玩笑,雲兒可是快呆不下去了。”我不由自主地如同以前一樣向祖奶奶撒起了嬌。
“啊?”祖奶奶楞了一下,隨即大笑,“好啦好啦,祖奶奶不笑你了。來來來,雲兒,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采秀親手做的小點心了,快來嚐嚐吧。”
“好,”我拿起一塊放到嘴裏,當下也顧不得儀態,還沒咽下去就趕著說,“恩,采秀嬤嬤的手藝可真是一點都沒退步,這蝴蝶糕做得還是和以前一樣美味,雲兒以後可真想天天都吃到。”
太皇太後親自為我擦了擦嘴角,慈祥地看著我,說道:“這有何難,反正哀家也想每天都見到雲兒,這樣吧,哀家過會兒頒道旨,讓你每天到我這兒來請早安,這樣不就能每天陪著祖奶奶吃早點了嗎?”
“嗯嗯嗯。”我立刻高興地點頭,“雲兒聽從祖奶奶的安排。”
“祖奶奶,”好久沒說話的皇上突然開口道,“您這樣安排,雲兒是高興了,可叫孫兒怎麼辦呢?”
看著他一臉委屈的樣子,我真是努力克製了好久才憋住了不笑出來。祖奶奶倒是絲毫都沒給他留麵子:“你將來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妃子,那雲兒偶爾拋下你到我這兒來用早點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此言一出,場麵就立刻尷尬了起來。祖奶奶,你這是在故意提點我嗎?是的,祖奶奶你說的雲兒都明白,皇上,是雲兒的軒冥哥哥,也是這後宮中眾多妃子的丈夫、枕邊人,更是,這天下人的皇帝......
正當我感覺手足無措的時候,他輕輕拉起我的手,握在他的手中。見我看向他,又衝我微微一笑。軒冥哥哥......你的心意雲兒明白了。不論,將來你會有多少美麗的妃子,至少此刻,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那麼,這也是我將來萬一失寵時,唯一的惦念了吧。我會記得,身為皇後必須要擔起的責任,但是,我還是會偶爾自私地希望,軒冥哥哥,我們若能回到那年的棲霞湖畔,多好......
再想亦是無益,眼前這尷尬的氣氛確實讓每個人都難受,我暗自歎了口氣,換上一副笑臉:“就是,祖奶奶說得好,我們啊,就把皇上給拋下,自己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