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白發現怎麼逃避似乎都躲不開方洛這個掃把星,很是無奈。
聽得出來,傅秋白的語氣已經不像是西鄰二中那樣話中帶刺,流露著一種落寞和無力感,方洛也沒拿話嗆他,而是說:“那你比我好多了,當初我進二中是捐了擇校費的。”
傅秋白坐下來,背對著方洛,說:“我對以前的往事不感興趣,我隻想看著眼前,就比如這次競賽,我倒希望你不要輸得太慘。”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但是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咬牙切齒的刺痛感,傅秋白給方洛的感覺反而是釋懷了什麼,變得有些淡然。
方洛點頭,拿出鋼筆吸墨:“是嗎?不過你怎麼贏得了我。”
這時,距離競賽開始很近了。
德勝樓的一樓大禮堂十分大,方洛抬頭望去,發現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遠處有幾個老師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
這次競賽,謝縉應該會參加。
想起上周五因為自己的嘴誤給她造成的影響,方洛有些心虛地張望,似乎想從茫茫的人頭裏尋找那一個印象深刻的馬尾辮。
但是事與願違,方洛看到的都是一個又一個馬尾辮。
鐺鐺鐺!
考試開始的鍾聲很清脆,不是那種電子鈴聲,顯得十分悠揚。
試卷發到方洛的手中,此前他已經聽到了禮堂裏響起的一陣陣弟弟噓聲和呼氣聲。
方洛大致瀏覽了一圈,心裏暗暗吃驚,這哪個混蛋老師出的題目,難度竟然比人應該給自己的那一份題目集錦中最難的題目還要難上幾分。
整張試卷的總分是一百分。
方洛的思路很明確,那就是把有把握和可能拿分的題目攻克下來,至於其他沒有把握的題目先放一放。
誰知道這樣一來,即使心裏有把握的題目,方洛還是算了足足有四分之三的時間,也就是一個半鍾頭。
看著隻做出了五十來分的題目,方洛有些欲哭無淚。
這老師是不是更年期犯了,出這麼變態的題目摧殘學生自信心。
但是抱怨是沒有用的,最後半個小時,方洛最終把一道九分的答題解了出來,而隨著這一題做完,考試的時間也到了。
靠。
方洛交卷的時候有些氣餒地在心裏罵了一聲。
想自己以前數學考試都將近滿分,這一次競賽竟然隻做了一般分數的題目,這個對比真的讓人生出無奈感。
“方洛,考得怎麼樣?”
171班和方洛一起來參加競賽的同學走過來問。
方洛搖搖頭:“隻做了一半多的題目,可能都不及格。”
他的同學瞪大了眼睛:“什麼,你說你做了一半多的題目?天啊,我就做了一題,其他完全是隻寫了個解字。”
兩個小時隻寫了一題!
方洛想看他是不是忽悠自己,但是對方卻說:“你不知道,去年的數學競賽全校就沒有一個人及格,最高分也才56分,你做了一半多的題目,如果及格,肯定轟動整個七中。”
傅秋白此時收拾好文具,走的時候經過,不鹹不淡地說:“他說的沒錯,希望你剛才說的做了一半題目都是瞎蒙的,不然我很難想象你能做得了一半。”
傅秋白離去的背影讓方洛錯愕,而更加錯愕的是,在遠處的門口,他看到了令他心跳忽然加速的熟悉無比的身影。
如果僅僅一個女孩的側麵能讓人聯想到她的整個麵貌,那麼說明這個女孩肯定十分漂亮,或者奇醜無比。而此時,方洛看到那個微微揚起的馬尾辮,立刻在腦海裏想起了那個在西鄰二中如同天鵝一般的女孩。
他從後門口追了出去,這個時候,方洛想當麵跟謝縉說一聲對不起,給她造成的影響和傷害,他希望能真誠地道歉。
但是衝到門口,方洛卻發現,在木棉樹之下,甘清列和謝縉一塊兒走遠了。
方洛呆住了半晌,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謝縉的手機。
但是很久之後,伴隨著嘟嘟的聲音,方洛抓著手機的右手終於垂了下來,然後無奈地掐斷了電話,更為無奈的是,這個時候,手機竟然沒電了。
她沒有接!然後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方洛覺得當無奈接踵而至的時候,它是可以累加的。
“方洛,走吧。”
同學的召喚將方洛從失神中拉了回來,他轉身,心情複雜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前行。
就在此時,他背後很遠處的人群裏,熱烈的討論聲中,謝縉覺得手機剛才好像響了,她掏出手機,待看清屏幕上顯現出來的號碼,她的表情忽然一頓,然後在所有人的不解中,她慌忙轉身,然而透過人群,視線穿越了德勝樓門前的那一排排木棉樹,她卻找不到方洛的身影。
“怎麼了?”
甘清列考試的時候就坐在謝縉的旁邊,很驚訝地看到她竟然解出了很多道題,而自己才堪堪寫了不到三分之一。
趁著考試結束,他禮貌且真摯地向謝縉請教,難得的是,平日裏很少說話的謝縉竟然仔細地回答了自己的疑惑。
就在甘清列高興自己能和謝縉有語言上的交流時,他卻發現了謝縉的這突如其來的失態。
雖然甘清列猜測不出剛才打電話給謝縉的是誰,但是從謝縉的表情和反應,那個人對於她很重要,而順著謝縉的目光,甘清列卻看不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