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誰碰了我的床單？
再醒來的時候，蘇晗隻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隱約間有點紅光在附近閃爍著，帶著嫋嫋白煙，她剛想動一動身子，就發現全身僵硬，手腳幾乎都酸麻得無法動彈，不由得低聲呻吟了一下。
“你醒了？”
那點紅光被扔了出去，前麵的男人轉過頭來，打開了車內燈：“我還在想，要是你再不醒，就直接帶你回我家了。”
蘇晗看到那燈光下俊朗的麵龐，如星般的眸子裏含著點點寵溺的笑意，定定地望著自己，麵上一紅，努力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躺在汽車後座上，窗外已是夜色深沉，連遠處的路燈都顯得慵懶朦朧。她揉了揉太陽穴，忍住血管一跳一跳的疼痛：“這是哪裏？我睡了多久？”
“你家樓下。你從下山開始就睡，睡得像小豬一樣。我就算把你拉去賣了，隻怕你都不知道。”曹珂輕笑著下車，走到後麵幫她拉開車門，伸手扶著她下來，見她皺著眉揉著腿，一瘸一拐的模樣，顯然在後麵睡得不舒服，腿腳還不靈便，索性躬下身，將她攔腰抱了起來，轉身朝樓裏走去。
“啊，放我下來！”蘇晗驚呼了一聲。
“別亂動！”曹珂故意手鬆了下，差點將她摔了下去，嚇得她又抱緊了他的脖子，嗔怪地瞥了他一眼。他嗬嗬笑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在山上都背你一路了，不差這點。還有……你瘦了好多……”他低下頭，斂了笑容，望著她正色說道，“對不起，蘇蘇。”
蘇晗抬眼看著他，看到他一向意氣風發的麵龐上，眉宇間深深的憂鬱，看著她的眼神那般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掌中易碎的珍寶。她瘦了，他也沒好到哪裏去。短短幾個月的時光，仿佛隔了一個世紀，煎熬得人都脫了形。她輕輕地噓了口氣，摟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說：“算了，過去的事就算了，隻要你以後不要再丟下我……”
“不會的！”曹珂急急地說道，“再也不會了，這輩子，我也不會再丟下你了。”
“嘟——”
馬路對麵忽然響起汽車的鳴笛聲，驚得站在樓洞口的兩人都抬起頭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急忙開了門進去。誰也沒去注意，這大晚上打燈鳴笛的車，是什麼樣子。
進來電梯，蘇晗堅持著下來，曹珂也就由著她，等到了她家門口，看她打開門，卻有些猶豫起來：“蘇蘇，你累了一天，早點休息，我就不進去了。”
蘇晗看了他一眼，低著頭，輕聲說道：“你也沒吃飯吧，我去下點麵條，你……吃嗎？”
曹珂原本以為，她現在能原諒自己，就已經算是很大進展了，也沒敢冒昧要求登堂入室，卻沒想到她會開口相邀，忙不迭地連連點頭，他也餓了大半天，又進行了那麼辛苦的體力活，這當口泡麵都勝過山珍海味了。
蘇晗見他答應得那麼快，一臉的興奮之色，不由得臉紅了，趕緊進門換了鞋，也不招呼他，便去廚房燒水下麵。曹珂在外麵開了電視，打量了下她的房間，她這處屋子，還是去年才租下的，小小的一居室，隻有四五十平方米，收拾得幹幹淨淨，除了張小沙發外，也就是一張床一個書桌，再擺不下其他東西。書桌上除了電腦之外，還放著幾本保險行銷雜誌。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看到翻開的那本被人用紅筆畫得亂七八糟，尤其是作者名上，被重重地打了幾個叉。他看了眼那熟悉的標題和內容，不由得笑了笑，摸摸鼻子，看來，那個被叉掉的名字，應該是他，沒錯。
“麵好了，過來吃吧！”
蘇晗從廚房出來，叫了他一聲，發覺他在看自己的東西，立刻瞪起眼來：“不許亂翻我的東西。”
“好好！”曹珂笑著答應，走過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好香，這是什麼麵？”
“蔥花麵，家裏沒什麼東西，你將就吃吧！”蘇晗將碗筷放在茶幾上，她家裏沒有餐桌，吃飯也就在小沙發的茶幾上湊合了。
“好啊，你也坐下，一起吃。”曹珂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看看碗裏白生生的麵條，紅亮亮的麵湯，上麵還有個金黃的煎蛋和翠綠的蔥花，吃下去熱乎乎酸辣爽口，真難為她這麼會兒工夫就能弄出這等美味來。
“真好吃，還好你不是開麵館的，否則什麼馬蘭拉麵、老北京炸醬麵都得關門了。”
“好吃還封不住你的嘴。”蘇晗白了他一眼，心裏卻是甜滋滋的。每個廚師得到的最高獎賞，莫過於食客將她的食物消滅得幹幹淨淨，尤其是這個一直冷冷清清的出租屋裏，唯有此刻，看著他在麵前狼吞虎咽，才有種溫暖的家的感覺。
或許是這些天來她的神經繃得太緊，每日裏忙忙碌碌地都是在工作，拚命地跟上司同事保持關係，要拉客戶要招業務員，把自己累得跟機械人似的完全沒有時間去想他。可今天爬山的時候，看到尹若恩巧笑嫣然地將B組的努力化為烏有，不是沒有觸動的。一個女人再強，也有累的時候。越是辛苦，就越容易想起從前的日子，有他在背後撐著，她才能保持一個女人的從容美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多照一眼鏡子的時間都沒有。
在她最疲累最緊張的時候，他忽然出現，猝不及防地攻破了她的心防，讓積攢了這麼久的思念與怨恨一股腦地傾瀉出來，才發覺，原來自己從沒忘記他。
“看什麼呢？”曹珂連最後一口麵湯都喝了下去，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笑笑地看著一直在那看著自己發呆的蘇晗，“是不是覺得我太帥，秀色可餐，讓你看著我就飽了，連飯都不用吃了啊？”
“自戀！”蘇晗回過神來，發覺他已經恢複了本性，在這得了便宜賣乖，紅著臉啐了他一口，“吃飽喝足就趕緊走，省得被別人惦記著。”說著就收拾了碗筷匆匆到廚房去洗碗，連頭都不敢回一下，生怕被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緋紅。
“難道你不惦記我嗎？”曹珂跟著她走進廚房，狹窄的空間裏一下站了兩個人，頓時顯得擁擠起來。他從身後輕輕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頸間，嗬著氣輕輕歎息了一聲，“蘇蘇，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你真的原諒了我，還親手給我做飯……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假的。”蘇晗隻覺得他的呼吸如同烙鐵般熨在頸間，燙得她汗毛都豎了起來，渾身的溫度也跟著急劇升高，咬著牙說道，“我給你的麵裏下了砒霜，毒死你才能解恨。”
“是嗎？”曹珂用力地抱緊她，像是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說話間卻湊在她耳邊，輕輕含著她的耳垂，聲音低啞暗沉，帶著種魅惑的磁性，“隻要是你給我的，哪怕有毒，我也統統吃下去。”他順著她的耳垂吻下去，細碎的吻在她的頸間，摟在她身前的手也沒停歇地解開她襯衣的紐扣，輕輕一扯，襯衫便脫落下去，露出白皙的肩頭和雪膩的鎖骨，米色的文胸包裹著的柔軟被他托在掌中，輕輕地揉捏著，引得她身上一陣戰栗，泛起緋紅的色澤來。
“別……”蘇晗的呼吸也急促起來，水龍頭嘩嘩地流著水，她的手還在冰涼的水中，可身子卻像是被他點燃了般地燒了起來，不由自主地靠在他的懷裏扭動著，磨蹭著他想要的更多。
“蘇蘇……”他一邊喚著她的名字，一邊褪去她的衣衫，看著她的肌膚如花朵般在自己懷中一寸寸綻放，癡迷地吻過去，留下細碎的紅跡。順著她的脖子，到那光潔筆直的後背，挑開文胸的搭扣，一路吻下去，看到她顫抖著軟下去，不得不用手撐著不鏽鋼櫥櫃的邊緣，才勉強地站住。那冰涼的台麵和滾燙的身體帶來的強烈刺激和對比，讓她無力地呻吟著，沉淪在他給予的歡樂中。
他將她轉過身來，重重地吻住，舌尖輕易地挑起她的熱情，讓她激烈地回吻著，甚至帶著幾分野蠻地咬在他的唇上，讓他不禁笑了一笑，抱起她，踢開絆腳的衣物，踉蹌地走出廚房，沒幾步，就一起跌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小沙發呻吟著將他們埋了進去，看到她迷亂的眼神，他的眸光深沉幽黑，強撐著停在最後的關口，聲音低啞地對她說：“蘇蘇，對不起……”蘇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頭吻上去，堵住了他剩下的話，也讓他身子一沉，終於埋進了她的體內，刺穿那道薄膜的時候，她拚命地咬著他的唇，將自己的呻吟全都埋在他的唇齒之間，整個身體緊繃得猶如被切成兩半的魚兒。
曹珂心疼地看著她，不敢再動，等她不再顫抖，才輕輕地吻在她的眼睛上，吻盡她痛楚的淚水，感覺到她慢慢放鬆下來，才抱著她，慢慢地抽動，聽著她細碎的呻吟，從痛楚到歡愉，與他一起，深深地沉溺下去……
蘇晗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酸痛，簡直像是被卡車碾過一般，剛想睜眼，就被窗戶外的陽光刺了一下，伸手擋住眼睛，一扭頭，就看到曹珂的笑臉近在眼前，像是放大鏡頭一般，驚得她一動，他便飛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輕笑著說道：“小懶豬，總算醒了，昨晚你做的晚飯，今早可是我買的早點，起來吃吧！”
蘇晗的臉上一紅，拉起身上的薄被，發現下麵果然空無一物，昨晚那場混亂的畫麵一一重現在腦海中，讓她羞愧地應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給埋起來。果然是寂寞太久，居然會那麼不知羞地留下他，還那麼主動……真是要羞死了。
曹珂從廚房裏端出早餐來，看到她還賴在床上，拿被子蒙住頭，便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是不是還累啊？那再睡一會兒吧！要是餓了再起來……”
“曹珂！”蘇晗猛地抬起頭來，滿麵通紅，“那個……昨晚……我……”她結結巴巴的，也不知說什麼好，吭哧了半天也“我”不出個下文來。
“傻瓜！”曹珂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地笑道，“別想那麼多了，以後的事，就交給我。你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然後養胖自己……”他伸手在她的腰間輕輕地拍了一下，湊在她耳邊曖昧地一笑，“太瘦的話，抱著你都會被骨頭硌著的……”
“你……”蘇晗被他弄得耳根子都紅了，趕緊拿被子包住自己，抬頭瞪了他一眼，“我要穿衣服，你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