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它是什麼?
很可能
它是我漸漸老化的皮膚
既感覺不到雨冷風寒
也接受不了米蘭的芬芳
或者我隻是株車前草
裝飾性地
寄生在它的泥縫裏
我的偶然決定了它的必然
——舒婷《牆》
茹翳重傷不能下床,她的任務被分配到縠紋的手中。縠紋是裘錦瑟指定的侍女,自小也是裘錦瑟一手栽培的。但是她的悟性沒有茹翳好,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裏裘錦瑟便偷偷的教起茹翳武功來。如今,茹翳的武功比府上的侍女都要高出好幾倍來,隻是裘錦瑟處事謹慎,她的武功一直沒被別人識破。自此也少接了許多危險的任務。
縠紋的美麗並不像茹翳那樣萬種風情,讓人百看不厭。清秀的眉,清新的氣質,就像雨後新荷,又似清風拂麵,美麗不妖嬈,也不過分。卻不知道她心中藏有千溝萬壑,胸中城府深不可測,她長的是腦子。從來作事滴水不漏。
“縠紋……”裘錦瑟喝下一大口酒。
“縠紋在。”縠紋凝望著他的背影,寂寞的傷愁從中彌漫,他究竟有多孤獨?!
“最近池府有什麼消息?”
池府,一向是李家的死對頭!池府世代出丞相,一直強壓在李大人的頭上,奈何李大人三妻四妾,圈養他的後宮,卻始終無法誕下兒子,李家宗親想法設法接管李大人操勞一生的事業。隻是,李大人不肯!“池丞相力不從心,怕再得一兩個年頭就要駕鶴西歸了。他的兒子最大的也隻是做著吏部侍郎,他也怕是無兵可用。咱們大人現在身強體壯,卻是丞相的最佳人選…”
“那又如何?”裘錦瑟打斷,不經意的回頭,瞟了一眼縠紋,眼白全是血絲。
“大人一直後繼無人,這和現在的池丞相有何區別?”
縠紋淡淡地看著裘錦瑟,把心中所想埋在心頭,其實他早就察覺了她對他的傾心的,可是他心中除了他的義父便再無他人了。她又怎麼好奢望他會接受她的卑微的愛慕?
心痛得如此強烈,仿佛自己埋在心底的是一把火,把她的一寸寸肌膚都燃燒殆盡。
“算了……這件事,等我來想辦法。你……”裘錦瑟酒意上頭,苦笑著看著眼前那個清美的人兒,眼底似是有一絲無奈與不忍“大人叫你過去伺候。”
聽到他的這一句話,縠紋就像遭到了無數天雷轟擊一般,耳畔嗡嗡的響徹,然後是天旋地轉。
隻是方才裘錦瑟眼底的一絲“不舍”,讓她的心中重現溫暖,仿佛他的一絲情緒波動在她的瞳孔之中百倍放大。既是他不過是悲天憫人,既是他不過是惜花之情。她也感到溫暖百倍。
“是,裘爺。”她一定會為他解憂,一定會……
縠紋轉身走出房門,裘錦瑟仰望了窗外的天空,輕輕一歎,想起茹翳心弦不禁蕩漾,也離開了房間。
他是想茹翳了,隻覺得好像幾個月沒有見到她般。因為受了重傷,現在應該是躺在床上嗚嗚大哭吧!她從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也從不注意自己的行為。思及此,她應該是李府裏最頭腦簡單的一個。他嘴角一抿,竟然露出了微笑!就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
去到“竹園”
便看見了一個消瘦的美麗女子迎風起舞。竹影婆娑,她一身桃紅色的舞衣格外明豔。
雲鬢輕綰,一隻紫色的玉簪在這場景裏顯得十分瀟灑,她的嘴唇輕輕往上揚起,清逸出塵的美麗讓這個世間的分分秒秒都凝固在她的周圍,一雙明亮的雙眼黑白分明,襟飄帶舞,像一行青天白鷺,像飛泄的瀑布,像在空中飛舞的落葉。輕盈的身姿,詮釋了女子的一切美好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