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貫中與莊氏夫婦走進常仁堂,和那老郎中說了一聲之後,三個人就朝著內屋裏進去。
內屋中是濃鬱的草藥的味道,還夾雜著隱隱的血腥味。
陳貫中的視線落在病榻上那個渾身包裹在紗布裏的少年,眉頭擰起,“他是明才?”
“是的,”莊氏道,坐在榻邊的椅子上,她輕聲說道:“明才全身上下被打傷,左手臂打折,雙腿差點被打斷,就差一點點。”
莊氏說的平靜,仿佛受傷的不是她的孩子一般,莊清輝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誠懇的看著陳貫中,道:“陳老師,我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他被人打成這樣,不管怎麼樣我都得討回一個公道,問問到底是誰打的我家兒子,為啥子要打我家兒子!”
陳貫中看了莊清輝那老實憨厚的麵孔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莊明才,嚴肅的說道:“你們放心,要是明才真是在學院裏被人打,或者是學院中的學生打的,我們學院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好,那真是謝謝您了陳老師。”莊清輝激動的說道,有了陳老師的幫助,知道是誰打明才就不難了。
陳貫中客氣的說道:“不用謝,這是應該的,明才他是我的學生,平時學習又極其的認真,如今莫名被打,我這麼個當老師的怎麼著都得管管。”
莊氏一笑,這個陳老師是個明理有德的老師。
“那就麻煩陳老師了。”莊氏道。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應當的,”陳貫中道:“明才的醫藥費夠不夠用,不夠的話盡管來找我。”
莊氏一家人都不像有錢人,如今莊明才傷的這麼重,花費肯定是不會少得。
莊清輝老實的擺手,道:“不用,我們可以負擔得起,隻要陳老師你幫我們查到是誰打的明才就好了。”
“這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給明才一個公道,不過這還要等明才醒過來才好,他醒過來我們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打的他,為何要打?”
“噯,也是,現在隻好先等明才醒過來再說了。”莊清輝歎了口氣,沉聲說道。
於是一家人,都在期盼著明才醒過來。
終於在莊明才昏迷的第四天,莊明才悠悠的醒了過來。
恰好莊清輝夫婦都在莊明才身邊守著 ,莊明才眼睛晃動的時候,夫婦兩個就在莊明才眼前眼巴巴的看著莊明才。
莊明才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就是兩雙一眨不眨離得極近的關切的目光。
愣了愣,莊明才說話道:“爹,娘。”他的聲音幹啞,聽上去像是齒鋸之間用力的摩擦聲一般。
“對對對,是爹,爹在這裏。”莊清輝激動的說道,語無倫次,明才終於醒了,他以為明才被打壞了腦袋,難醒過來了。
“娘在這,娘在這裏,明才醒了啊,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頭疼不疼,餓不餓?”莊氏高興的說道,同樣的語無倫次。
兒子終於醒了啊。
兩人這麼說話,莊明才有點頭疼,腦袋暈乎乎的。
傻乎乎的沒有說話,莊明才呆愣著看著莊清輝和莊氏。
“明才不會是傻了吧,怎麼不說話,眼睛都不眨一下,清輝你快去叫郎中過來看看。”莊氏憂心忡忡的說道。
“好,我這就去。”莊清輝急忙的起身去叫郎中。
莊明才的頭更疼了,他虛弱的叫道:“爹,我沒事,不用叫郎中看看的,剛剛就是有點頭暈,現在好了。”
莊清輝聽見莊明才說自己頭疼,跑的更快了。
“……”莊明才無語。
莊氏露出舒心一笑,握著莊明才沒有受傷的一隻手,慈愛的笑笑,“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餓不餓?娘一會給你做點吃的。”
“不餓,”莊明才說道:“就感覺頭暈暈的,身體也不舒服。”睡了四天沒有動過,身體當然會不舒服。
說話間,莊清輝已經把郎中給叫了過來。
那年過七旬的老郎中把了把莊明才的脈搏,又檢查了下莊明才的口耳鼻眼,一番檢查下來,老郎中對他們露出個笑容來,寬聲說道:“你們就放心吧,貴公子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現在隻要回家好好休養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康複了。”
“老郎中,明才剛剛說他頭暈,這是怎麼回事?”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子吧?莊氏擔憂的問道。
老郎中瞪了莊氏一眼,“你自己睡上幾天醒來以後看看頭暈不暈。”
莊氏訕訕的笑了笑,那倒也是,睡久了頭確實是會暈乎乎的。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我再幫他換下藥,換完以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了。”老郎中揮揮手,讓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