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好沉重,七無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雙大手抓住晃了又晃,臥槽!居然還想去扒拉她身後的傘,士可忍俗不可忍,也不知道哪來地力氣七無猛地睜眼緊緊拽住身後的傘,連帶著自己的手還有一雙手。
“放手!”沒好氣地打掉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手。
“月了兒,你還在怪爹麼!”
看著原來溫潤如玉卻不乏威嚴的月之雲忽然軟了聲音說話,七無還真是不習慣地可怕。等等,月了!這月之雲莫不是瘋了!
起身下了床,她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不要亂認親戚,別以為你沒了記憶,就想碰瓷賴上我!”
“你就是月兒,爹說了,我之前對你做了不好的事,囡囡!爹爹以後肯定會盡量讓你滿意的,你給爹爹一個機會好麼!”月之雲看著冰冷冷的七無斟酌用詞,想伸手拉住女兒的手,但想起那自稱是爹的老人告訴自己的事,他又沒臉皮拉住了。
一覺醒來,腦袋一片空白,隻看得到一個滿身是血但是慈眉善目的老人,那一刻,即使什麼也不知道,眼淚就那麼自然而然地脫出眼眶。
一聲“爹!”不禁思考便那麼脫口而出,他隻是沒有記憶並非沒有判斷力,埋葬了老人後,心裏空蕩的厲害,但看到床上的女子,明明那麼陌生,卻令他那麼想要接近,他相信那麼一種感覺,不需要言語,是一種來自血液的羈絆,在牽動他這空蕩到虛無的心髒。
七無掃了一眼房間,看了地上零零落落的血跡,對月之雲道:“不必再說什麼了,老頭騙了你,我隻是他偶爾路過善心打發撿來的小孩,跟你沒有關係。”她頓了頓,沉思了一會兒道:“你把老頭埋在哪裏!”
“囡囡,你不要騙爹了,你爺爺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了,你爺爺說了,爹爹以前是個很不負責任的人,他最後的願望就是讓爹跟著你,等你什麼時候願意認我這個爹了,他才允許你去看他!”話剛說完,冷冷的傘尖便抵在月之雲的脖頸。
她眼尾一掃,眉目突然盈滿戾氣,恍若從地獄伸出刮來的陰風戾氣,薄唇緊抿,“月之雲,威脅我?你以為我稀罕那老頭嗎?”女子不屑地唇角一揚,“你姓月,我姓七,叫七無,無父無母無才無德無情無愛無規矩。去他娘的誰是你的閨女!腦子不好就給我清醒點,不然——”女子手中的傘一個微微用力,便有血珠滲出,“我就讓你去見老頭!”
女子頭也不回地走出去,聽見身後男子低落的聲音,“囡囡,爺爺在第一崖上,他說,在那兒,他什麼也看得到!”
崖頂的風自各個方向交替而來,將墓前的鬆柏吹的簌簌搖動。
七無摸過傘尖,然後將紅傘猛地插入墳前的三分地,她支起一條腿橫坐在墳前,風將她的一頭烏發吹地肆意飛揚。
拿起身後地酒壺往墓前利落一灑,七無拿起另一壺酒倒頭就喝,喝罷一個甩手,酒壺便劃入崖底,連一聲破碎的聲響都沒有發出。
“老頭,你還真是煩人,死了還有作妖。給我留下一個大麻煩不說,還把本姑奶奶的功力壓了七成,七成啊!你知道嗎!七成功力老子花了多少時間練的嗎!你倒好,一聲不響就把我的功力壓下了!然後你還不負責任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