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門而入，生氣地質問：“爹爹要殺了誰？常平嗎？”
沈默和沈達允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對視一眼。沈西看到他們竟然沒有反駁，啞聲說：“就算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也該由律法懲治他們！”
沈默趕忙解釋：“阿西，你聽錯了！”
“聽錯了？”沈西慘笑，“那好。”她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轉頭問沈達允，“義父，你能不能告訴我，桑園失火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在那裏？”
沈達允脫口而出：“是紫蘇那丫頭通知我……”
“可是紫蘇說，她沒有遇到義父，更沒有告訴你，我去了桑園。”
沈達允拍案而起：“就是紫蘇那丫頭派人通知我的，我騙你幹什麼！”
“可是爹爹說，是他派人通知義父的。”沈西的眼淚滑下了臉頰。
沈默想要解釋什麼，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沈西心如刀絞，對著沈默說：“爹爹，是你教我，凡事與人為善，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無愧於心的人；義父，是你教導我，武功不能用來欺淩弱小，更不能用來殺人。你們要我做一個好人，為什麼自己做不到？”她越說越激動，身體微微顫抖。
“阿西，你不要激動。”沈默已經慌了神。他有千言萬語，可是一句都不能說。他懇求沈西，“阿西，你相信爹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娘的！”沈達允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壺，狠狠摔在地上。他喝問沈西，“我是不是你義父，他是不是你爹爹？”
沈西點頭：“上午的時候我就說過，義父永遠是義父，爹爹永遠是爹爹，隻要你們向張大人自首……”
“自首個屁！”沈達允一臉決絕。
“義父！”沈西哀聲懇求，“隻要爹爹和義父願意去自首，女兒願意代你們受刑。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是，哪怕去了陰曹地府，也是一家人！”
“胡說！”沈達允瞪大眼睛，“隻要你還認我們，我們一家人馬上就走，走得遠遠的。去他媽的好人，去他媽的縣衙，去他媽的陰曹地府！”
“那王大成呢？眉娘呢？”沈西滿臉失望，一步步往後退，“他們是人，不是街上的小貓小狗！”她用力抹去臉頰的淚水，“除非真相大白，否則我是不會走的！”她轉身往外跑。
沈達允想也沒想就要去追她。沈默拉住他，哀聲說：“她脾氣那麼倔，你追過去隻會火上澆油。”
沈達允急道：“她這麼激動，萬一出事怎麼辦？”
沈默搖著頭說：“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們的命門，她不會有事的。”他悲滄地慘笑，“一步錯，步步錯。”他弓著背，喃喃低語，“達允，如果我們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都怪我！都怪我！！”沈達允氣呼呼地蹲在地上。半晌，他終究還是不放心沈西，追出了院子。沈默歎一口氣，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