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到書房的時候，並未看到赫連成的身影，折到臥房，他正在換著衣服。挺秀高頎的體格，白皙健碩的肌肉，仿若大理石精雕出來的，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整個人在暖陽的映襯下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灑脫氣質。
“你來了？”見到墨傾城走進來，他笑著披上裏衣。
“有什麼要緊的事，還要換了衣服才能說？”墨傾城走到他麵前，細心地為他穿上外袍，係上腰帶。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赫連成攏了攏她額前的發，輕聲道，“靖山侯從邊疆回來了，今日早朝之上他已經辭官了，不日將回柊縣老家。”
“我父親回來了？”墨傾城的臉上綻放出一絲微笑，看來邊疆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了。
“嗯，他老人想你的緊，想必現在已經備下午膳等我們去了。”赫連成勾起嘴角，俊朗的臉上帶著淺笑。
墨傾城輕挑眉尖，摟住他的腰，道：“你跟父親倒是合得來！他沒打發人來請，倒是直接跟你說了，還真是替下人省事。”
赫連成笑笑，一雙大手輕柔地撫摩著她的黑發，眼裏流露出淡淡的柔情，嘴角亦是揚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誰讓我年輕有為，又胸懷大誌呢！”
“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墨傾城嬌噗一笑，輕錘了一下的他的胸脯道。
“大丈夫襟懷灑落，何須遮遮掩掩！”赫連成握住她的粉拳道：“方才成王妃找你何事？”
“後日是她的十九歲生辰，她特來邀請我參加生日宴。”墨傾城抬起頭，雙目柔情地看著他，為了不讓他擔心，她並未說出騎馬一事。
“你回絕了？”
“難得她不畏謠言，親自來請，我又豈有不去之理！”
“也好，你也很久沒出過門了，正好趁這次機會好好散散心！”赫連成有些抱歉地說道：“近段時間我都沒好好陪你，你不要怨我才是。”
墨傾城輕輕地笑了，輕撫著他的眉眼，道：“大丈夫建功立業，誌在四方，我又豈會有怨言。”
赫連成低頭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連唇角都泛著笑，“我並非醉心功名利祿，貪圖榮華富貴，隻是皇上於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得不報。”
“倘若有一日皇帝駕鶴西去，你可願為了我放棄這一身戎裝，隱居避世，從此麵朝大海，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空雲卷雲舒？”
赫連成的指尖輕輕刮了下她俏挺的鼻尖，眼底含著柔情的笑：“為了你，甘願放棄一切，別說是區區官銜，就算是我的性命我也願意！”
“我信你便是，何苦說這麼毒的話！”墨傾城用手堵住他的嘴，“我不要你為我做傻事，隻想我們能平平安安，清清靜靜地走完一生。”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赫連成歎一口氣，有些憂慮地說道：“皇帝病危，已經臥床不起，恐怕成王很快就會繼位，到時候又會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不是說皇帝隻是偶感風寒嗎，怎麼會病危？”墨傾城不解。
“自從皇上祭天回宮後，便生起了大病。如今外有匈奴虎視眈眈，內有奸佞之輩暗通敵國，皇後娘娘擔心朝綱不穩，便對外宣稱皇上隻是小病。”赫連成微撩雙眉，言語裏透露著無可奈何。
“皇上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就倒下了？”墨傾城秀眉一凜，“太醫也束手無策嗎？”她不相信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會生氣大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太醫說是因為皇上最近服用了大量的丹藥所致，如今毒火攻心，恐怕時日不多了。”赫連成聲音淡淡的，卻掩飾不住那絲惋惜。
墨傾城詫愕，“皇上什麼時候開始服用丹藥了？”
所謂的長生不老丹藥，都是含有汞、硫、鉛的等有毒物質，對人體的傷害極大，現代人每天都在嚴防和降低這些有害物質，古代的人卻一味服食，這不是在保命而是在加速喪命。
縱觀古代曆史，服丹喪命的悲劇在帝王之家屢屢重演，原本想要長生，卻中毒而死。沒想到一代明君沈酬竟然也會相信這種子虛烏有的長生之術，當真是讓墨傾城無言以對。
“這個我也不知，隻聽說是皇上特意派人從冥山請下來的一位道士，不但精通養生之道，還會煉丹續命，在芩縣一帶頗具盛名。”赫連成雙眉緊擰，眼光深沉。
生死有命，他一向都不強求，如今皇上出了差錯，他雖無罪責，卻也痛心。
“皇上做得決定，旁人也左右不了，你還是釋懷些！”墨傾城看出他的心思，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