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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迎著一輪嶄新的旭日,我克服心理上的疲憊,凝聚著渾身上下所有的餘力,爬到洗手間。
“我的媽呀!”看著鏡子裏破了相的自己,我尖叫一聲:兩隻眼睛腫得跟燈泡似的,怎麼見人呢?都是多愁善感,都是用情太深。
我拚命用涼水衝,我衝,我衝,我衝衝衝……衝的過程中,手機響了,是晉兒,她說人員都已集結完畢,催我趕緊過去。撂下手機,我又照了照鏡子,仔細地審視著勞動成果,效果似乎並不明顯,唉!徒勞無功,還是省省吧。
出發!我無所畏懼地挺出家門,是要狼狽地麵對觀眾嗎?我肖飛是何等的聰明,我驕傲!
來到車裏,我取出墨鏡,往鼻梁上一架,瞬間遮千醜,狗皮膏藥的辦法雖然不治本,但治標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看來,我今天是離不開親愛的墨鏡了。
驅車先來到平房,接上了等待已久的爸媽,然後來到縣城南出口,晉兒說他們在那裏等我。
“我去!怎麼個情況?”我驚呼。
還沒到地兒呢,大老遠我看到了前方黑壓壓的一片人海,我和爸媽都驚呆了!
走近人群,率先看見了站在貨車車鬥上的蔚然,他也看到了我,不停地朝我揮手。愛出風頭的家夥!
我小小地鄙視了他幾秒,把車停在人群外圍,帶領爸媽擠進裏頭,晉爸、晉兒都在。
晉兒看到我,一個勁兒地責怪說:“怎麼才來?”
“睡過頭了。”我扶了扶眼鏡框,不好意思地說。
“瞧這墨鏡帶著,老有派了!”蔚然從車鬥跳下來說,“肖飛同誌,看看我們的隊伍,滿意嗎?”
“這……這些都是?”我舌頭哆嗦著,感覺都不會說話了。
“哪有這麼龐大?”蔚然說,“戴草帽、背著筐的才是。”
“那也不少吧?”我粗略地目測了一眼說。
“一百單八將。”蔚然滑稽地說,“都聽哥哥調遣。”
“真會湊數!給我湊了一個梁山好漢的數目。”我指著沒有“裝備”的人員說,“其餘的人是……”
“大概是晨練的,看熱鬧的……他們還以為要爆發什麼大規模的集會遊行呢!哈哈!”蔚然笑著說。
“遊行不像,像是長征。”我看著一堆草帽,風趣地說。
“別浪費時間了,抓緊出發吧。”晉爸說在點子上。
“等等!”蔚然打住,玩了一個小把戲,“出發前,得讓肖飛講兩句,振奮振奮士氣!”
“不必了,沒必要,你已經振奮的相當到位了,看看這陣勢!”我虛心地推托。
“有必要,蔚然說的是,講兩句。”晉兒起哄說。
晉兒把我往車鬥上推,蔚然從車頭拔下一支三角小紅旗,強塞我手裏頭,幫著晉兒一起推我。
恭敬不如從命!與其被強迫,還不如自己主動些,這樣也顯得大氣,要不然父老鄉親該嘲笑我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了。
想通後,我變被動為主動,後腳一蹬跳上車鬥,站在剛才蔚然站過的位置,搖擺著手中的小紅旗,振奮人心地高呼:“同誌們!首先我要對你們說一聲‘辛苦了’!因為你們即將要麵對的是一千畝的沙棘果采摘重任,我相信你們都是好樣的,一定不會辜負我的寄望,隻要大家兢兢業業,踏踏實實地跟著我幹,我肖飛是絕對不會虧待大家,報酬也絕對會讓大家滿意的,現在,我想問大家一句:你們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