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很安靜,隻有偶爾的鳥鳴聲,不時地響起。

廳堂正門口,沈如詩看到兩個身影。

一個柔弱的身影站在台階上,一個圓滾滾的身影縮成一團,坐在台階上。

換一件黑白兩色的衣服,這家夥主演功夫熊貓,毫無違和感。

站在一側的素衣先看到了她們,她走下台階,微笑著說道:

“如詩姑娘,來的正好,勸勸我家公子吧,坐在這生悶氣好久了。”

“我勸他?我想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看他願意出家麼?”

吳寂抬起頭,果然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眉頭緊蹙,一副不歡迎的表情。

“妖女,你來幹什麼?勸我出家嗎?在我出家之前,讓沐大哥幫你出殯,你看如何?我想送你最後一程,再考慮看破紅塵的事。”

沈如詩湊過去,剛想還嘴,素衣橫在二人中間,勸解道:

“兩位許久未見,不要鬥嘴了,還是想想怎麼把沈公子請走吧!”

素衣說完,向門內一指,順著她的手,沈如詩這才看到,廳堂內一個男人蓬頭垢麵,滿臉胡茬,像一個叫花子,癱坐在地上,腳邊還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個酒壇。

如果不是熟悉那雙眼睛,沈如詩根本認不出這人就是沈旺。

沈旺安葬完陶言之以後,每日裏就躺在這個屋子裏喝酒,喝醉了就胡言亂語,痛哭流涕。

偶爾安靜下來,也是醉的不省人事,睡著的。

吳寂和素衣輪流勸解他,無果。

斷了他的酒,他就從外麵帶酒回來喝。

關上大門,不讓他進來,他就翻牆而入。

趕他走,不肯,說這是陶言之離開的地方,做夢能夢到她。

剛剛吳寂將他罵了一頓,結果又是對牛談琴,氣的他坐在台階上,一個人生悶氣。

“你這哥哥當的,太狠心了吧!”沈如詩對著吳寂,假裝痛心疾首,頓了一下,她馬上來了個大轉彎。

“弟弟喝成這樣了,你也不說給上盤菜,加個花生米下酒也說得過去啊!”

沈如詩樂得看熱鬧,對著吳寂,挖苦他說道。

吳寂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將手中不知道何時揪下的一棵草,用力撇到沈如詩身上。

素衣也苦笑著歎口氣,沈如詩將她拉到一旁,把今日過來想要問的正事,先問了。

素衣低聲回答道:

“姑娘放心,如今並沒有人疑心到我們,隋大人正在全力追捕誅龍寨餘黨……況且,那位燕王也早早回去北方了。”

沈如詩安心地點點頭,聽到燕王走了,她心底更是踏實不少。

“小女子求姑娘一事可好?能否也去勸勸沈公子?他這樣子……讓人不忍看。”

素衣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幾乎都帶了哭腔,眼圈也幾乎要紅了。

看到素衣心疼的樣子,沈如詩這才明了,旺財命是喪氣點,但是桃花運不是一般的旺啊!

這名字起的貼切,旺。

沈如詩不忍心拒絕素衣的請求。

她走到院子裏,折了一支她叫不出名字的粉色重瓣花,走進廳堂裏。

沈旺聽到有人進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好像外麵的世界,已經與他無關。

沈如詩表情肅穆,拿著花朵,巡視一圈,找到了陶言之倒下的地方。

她俯下身子,將花朵放在地上。

這個女人曾經要殺掉自己,但生命一旦消失,所有的愛恨情仇,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直起身子,她走到沈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