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詩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外。
她不忍再多看一眼。
每多看一眼，就好像在她的心上紮了一把尖刀。
正在她暗自神傷之時，沐春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麵前。
神不知鬼不覺，一直是他的作風。
“沈旺沒死吧？”
他單刀直入，冷淡地問道。
“離死不遠了……”
沈如詩低聲回答道，看著腳底下踩住的石板，兀自發呆。
“他傷不致命，想死也難。”
沐春篤定地說道。
接到吳寂的消息，他立刻飛一般趕到朝雲閣。
趁鄭十三不備，結果了他的性命。
在沈如詩發現他之前，他已經去月濃和沈旺處，察看過一番。
前者已逝，後者傷勢頗重，但並不致命。
“你去瞧瞧吧，刀子拔出來，血流不止，剛剛已經……沒了聲息……”
沈如詩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低不可聞。
沐春麵色變得凝重，他跨步向房間走去。
半柱香的功夫，沐春出來了。
沈如詩抬頭看著他，張開嘴，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她想聽到好消息，又擔心沐春帶來的是噩耗。
她躊躇不前，欲言又止。
沐春看出她的心思，簡短地回了她兩個字。
死了。
沈如詩倒退兩步，差點跌倒，她抓住門框，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一天之內，就這樣沒了兩個人。
兩個和自己朝夕相對，嬉笑怒罵的人。
到了此刻，她才發覺，她早已將這二人，當作了朋友。
而她想珍惜，亦不得。
“義父看到你如此傷心的模樣，怕也不敢責怪你。”
沐春斜睨她一眼，語氣尖酸刻薄。
沈如詩根本沒有心思和他鬥嘴，她低垂著頭，神情悲愴。
就在這個關頭，素衣端著木盆從門內走了出來。
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她頗感意外。
看著沐春，她柔聲問道：
“沐公子還在呢？小女子還思量著，派下人去您那取藥，不敢勞煩您再跑一趟。”
沐春冷著一張臉，說了句不必，轉身離開。
沈如詩緩緩地轉過身子，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剛剛說……取藥？人都死了，拿藥來做什麼？”
素衣也是一愣，疑惑地說道：
“死了？沐公子沒和姑娘說嗎？沈公子沒死，剛剛沐公子給他用了一種金創藥，血竟神奇地止住了，現在郎中正在把脈，還要服用生津愈合的湯藥，傷勢才能痊愈。”
沈如詩聽罷，呆了一呆，剛剛的打擊已經讓她陷入混沌之中，她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下來。
“活著？”
沈如詩驚喜的問道，這才明白，如果沈旺真的出了事，素衣不可能如此淡定的和自己說話。
怕是早就哭的死去活來了吧。
素衣認真地點點頭，向她告辭，自己繼續忙了。
沈如詩如釋重負，感覺心上的陰影漸漸散去。
但月濃這道影子已經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沐春你個斷子絕孫的賤人！
她恍然大悟，衝口而出罵起來。
沈如詩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哪裏還有沐春的影子。
這筆賬，看我怎麼算在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