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次刺殺事件,沈如詩發現了吳寂處事的有條不紊。
月濃之死,讓素來冷靜的沈如詩心煩意亂,每日都在想凶手的線索。
這一次,官府那邊並沒有找沈如詩問話,吳寂去了衙門幾次,他們嘴上敷衍,說會去調查,最後以流寇行凶,草草結案。
吳寂在蘇州城東花大價錢買了一塊風水寶地,將月濃厚葬於此。
素衣熬了幾夜做了一身華麗衣裙,為她穿戴完好,隆重下葬。
出殯那天,路上行人都以為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小姐香消玉殞。
葬禮之後,吳寂又給了月濃家人一大筆銀兩,足夠這家人下半生衣食無憂。
同時,他又去了沈家,騙自己的姑丈說,沈旺因陶言之之死,鬱鬱寡歡,要去四方遊曆,舒緩憂鬱。
沈萬三聽罷,沒有起疑心。
一來,最近家中發生太多事,他無暇顧及這個兒子。
二來沈旺平日裏也喜好遊山玩水,一走便是數月,沈萬三也習以為常。
在處理這些事的同時,他還托人打聽鄭十三,有了任何信息,便立刻跑去告訴沈如詩。
這與沈如詩認知中,那個隻會和自己唱反調的胖子,完全不同。
她曾經問過素衣,吳寂為何對月濃花費如此多的心思和銀兩?
他們二人並未有過多的交情。
每日相見,也不過是月濃短暫住在朝雲閣的時間。
素衣的回答,讓沈如詩解開了心中疑竇。
吳寂看似是處世圓滑的生意人,實則他為人重情重義,尤其敬佩至誠至善之人。
當他得知,月濃犧牲自己來救人,他被這種舍生取義的精神打動,所以才默默做了這一切。
月濃下葬後幾日,沈如詩回到了沈宅。
這一次回來,她心態有了細微的改變。
沈旺救了他一命,對待沈家人,她不再狂妄刻薄。
而這短短的一段時日,沈家已然物是人非。
馮嬤嬤死了,何管家將她安葬以後,主動請辭。
沈萬三早有此意,隻不過但念在主仆一場,他遲遲沒有發話而已。
杜若失去蹤影,為了賞金,許多人登門來報信,後來都被證實是假消息,到了最近,來報假消息的人,也鮮有了。
自從杜若沒了蹤影,二夫人一蹶不振。
杜若雖不是她親生,但養育十多年,早已有了超越骨肉親情的感情,豈能說放就放?
她一病不起,整日裏神情恍惚,不再發一言。
沈萬三也在躊躇,他與二夫人伉儷情深,感情篤厚,可杜若身份的事,如鯁在喉。
現如今,沈家上下都知道了杜若非親生之女,更讓沈萬三覺得顏麵掃地。
他隱忍不發,每日還是如常看望二夫人。
一日,沈萬三照例來探望。
二夫人請求,要去杭州別院養病。
杭州別院是沈萬三眾多宅子中,最小最簡陋的一個。
獨門獨院,占地不過十多畝,還沒有一個清風逸軒大。
如果不是二夫人提及,沈萬三幾乎忘記,還有這麼一個別院存在。
那裏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仆婦看守房子。
沈萬三不允,提了其他幾個大宅院,二夫人皆拒絕,態度堅定。
沈萬三心裏清楚,她早已看穿自己心事,為避免自己為難,主動請罪了。
最後,沈萬三無法,隻得派人馬,將二夫人送去杭州。
二夫人去了杭州,沈茂則徹底回到了沈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