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寂為自己斟滿一杯酒，手握著酒杯，他緩緩說道：
“別離是選秀女的第一步，由父母送到應天府進行別離選擇。這一關，要從五千名民間女子中選出一部分人，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總之一句話，不好看的，都要被淘汰掉。”
“民間女子？沒有達官顯貴家的女子嗎？”
沈如詩問道。
“皇帝有令，皇帝及親王後妃宮嬪等，必慎選良家子而聘焉，戒勿受大臣所進，恐其夤緣為奸，不利於國也。”
吳寂一本正經的背誦道。
沈如詩聽明白這番話，原來朱元璋為了防止女子幹政，受人挾製，所以定下隻選民間女子進宮的規矩。
吳寂喝下一口酒，繼續說道：
“姑丈定是想讓你以陌玉婢女的身份入宮，如今隻是選拔，你去了也無濟於事，等過了第一關，還有第二關，這兩關走下來，也需十天半月的功夫。我猜測，第三關姑丈幫不上忙，到時才會用到你。”
“還有第二關，第三關？闖關遊戲啊，你們皇帝也太不把女人當回事了，真想把你五十碼的大鞋，拍到他臉上！”
沈如詩話音剛落，吳寂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噤聲，他神色慌張環顧一圈，低聲說道：
“在外麵，不要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這第二關主要是檢查身體，一般由專門的老太監親自執行。
這些太監拿著測量的工具對這些備選的美人進行篩選，看其身材是否符合比例，氣質是否出眾等等。
其間還會讓女子報出姓名籍貫等等，也是為了聽一下聲音是否動聽，這一關下來，恐怕隻剩下一百餘人而已。”
沈如詩將臉湊到吳寂麵前，眉毛一揚，故作神秘的說：
“你不會認了哪個老太監做幹爹了吧？要不然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幹爹？隻要有錢有權，認作幹爺爺也行啊！”
吳寂厚顏無恥的回答道，他又斟滿酒，繼續說道：
“我為何知道這麼多？實則很簡單，我爹就是負責給秀女登記造冊的保長。”
沈如詩恍然大悟，一直沒聽他提及過父母，原來他爹的身份居然明朝的公務員，相當於現在的街道主任，基層幹部。
“那第三關呢？”
沈如詩提起筷子，很認真的看著吳寂問道。
“等你去了就知道，我先賣個關子！”
吳寂咧嘴一笑，一副欠揍的表情。
沈如詩瞪了他一眼，抬起手作勢要打他。
她手起未落，隻聽轟然一聲響，一個影子從房間裏飛了出來。
一個女人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雙手捂著小腹，豆大的汗珠簌簌地從她的額頭上留下來。
女人容貌清秀，身材瘦弱，年紀不過十八九的樣子。
她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但咬著牙沒有吭一聲。
原本緊閉的房門，其中有一扇已經打開，沈如詩定睛一瞧，正是自己剛進來時，吵吵鬧鬧的那一個雅間。
一隻粗糙的大手，推開另外一扇門，走出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
他一雙綠豆大的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
“你這個賤婢，老子白養你這麼多年，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綠豆眼抬起腳，用力踢到女子的肩膀上，她的身子就像紙片一般，不受控製地飛了出去。
她受不住這一擊，開始劇烈的咳嗽。
沈如詩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個雅間的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