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整個上午，柯國勝沒有走出辦公室。他對秘書小柯說，沒有特殊事情不要打擾。
柯書記到底在幹什麼？從未見過他一人獨坐辦公室半日之久。小柯弄不明白。
十一點半，下班了，柯國勝仍沒有出來，小柯便用自己保留的鑰匙打開了書記辦公室，隻見他正專心致誌地在一篇文稿上圈圈點點。
“柯書記，吃飯的時間到了。”
柯國勝頭也未抬，說：“你去食堂給我打一碗飯來。”
大約過了十來分鍾，飯送來了。柯國勝快速地吃完，說：下午也不要讓人找我。”
小柯收拾了碗具，書記辦公室的門隨之關上了。
柯國勝在室內來回踱了幾步，喝了幾口茶，然後把放在桌子上一副老花鏡拿起來，用軟布擦了擦，戴上，繼續看文稿。
幾個小時悄悄流逝了。
“砰、砰、砰”，有人敲門。
小柯怎麼搞的，沒攔住？柯國勝未加理會，繼續自己的工作。
來人大約見無人開門，走開了。一會兒，門開了。
“小柯，沒事別進進出出。”柯國勝有點生氣地說。
‘好大的架子，一個鄉的書記，還不見我這個縣的書記。”
柯國勝抬頭一看，原來是小柯打開門，讓李丹明、梁偉柱進來了。
“哎呀，李書記，你們來了，失禮，失禮。怎麼提前不通知一聲？”
“怎麼，我來這裏還要經過你批準？”李丹明笑眯眯地說。
“哈哈，山南的天和地都是李書記管轄的，我豈敢呀。”
“今天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忙什麼啊？”李丹明問。
“鄭鄉長寫了一個整頓礦山的方案，有十來頁紙呢。我覺得不錯，正在看。”
從礦山調研回來後，鄭為濤想，山南其實並不窮呀。礦山開采權如果是在鄉政府的手裏，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麵呢？鄉裏原來少有的幾個企業都死了，現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礦山被個體老板操控，每年向國家上繳近百萬元稅收，向鄉政府上交五十多萬元提成。而不少人則感到“知足常樂”，每年就著那點“米”做飯，能讓幹部職工工資有著落便“阿彌陀佛”了。
鄭為濤了解到群眾對礦山開采都持反對態度，有的因此在背後說鄉政府無能，就像清朝末年的政府一樣。鄭為濤感到自己的壓力很大。他冥思苦想，挑燈夜戰，終於拿出了一個礦山開采整治方案。
“那方案主要是什麼意見？”李丹明問。
“取締個體挖掘，由鄉裏統一開采，實行股份製，幹部農民都可適當參股。”
“整頓礦山，這事可要慎重。你們先要摸個情況，寫一份詳細材料給我。”李丹明說，“有的時候，我們的願望是美好的，但如果操作不當，願望就會成為泡影，甚至帶來不利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