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這本書的交稿時間一再延宕,當我終於把全部書稿發給編輯時,有一種跑完馬拉鬆的感覺,既輕鬆又疲憊。

本書創作曆時五年,對於一本專業書籍的寫作來說,這也許是個正常用時;但在當下這樣一個快節奏的時代,在出版社的催促下,在很多讀者通過各種渠道表達的期盼中,以及我自己的願望裏,本書的寫作顯得耗時太長。

一拖再拖的原因主要是內外兩種。

從外部來說,盡管我對各種誘惑和打擾已作了最大的抵抗,但在這五年中,時間上一直捉襟見肘,經常無法靜下心來投入寫作。

從內部來說,因我的書要麵對的讀者十分廣泛,如何把教育學和心理學理論轉化為有趣的文字,把專業知識進行通俗而準確的呈現,並且緊貼現實,這是比較艱難的一件事,是耗時較長的主要原因。

本書的理論程度及理性程度比《好媽媽勝過好老師》更強,但“雅俗共賞”仍是追求的目標,案例寫作仍是秉承的風格。

雅俗共賞是個平易的詞,做起來卻不易。在讀者那裏越精準流暢的文字,越需要寫作者在背後下功夫。尤其是專業寫作,想把一件簡單的事寫複雜了比較容易,想把一件複雜的事寫簡單了比較難。

在教育領域,雖然現在案例研究的價值還沒有得到學術界的普遍認可,個案寫作尚未得到足夠的重視,我還是在本書中堅持了這種敘事風格。

我一直不喜歡用宏大話語來談教育。宏大話語不一定都是站得高看得遠,其實也常常出於思維的懶惰和粗糙。教育學應該是最接地氣的一門學問,教育理論的價值應該體現在對實踐的指導上,而不應該遠離教育生活,更不能高高在上。案例寫作的長處,在於個案既能反映差異化的東西,又具有某種理論內涵。可以說,每個典型案例都是一個理論加實踐的強大的教育說明體。

法布爾是法國昆蟲學家,為了觀察昆蟲,孤身一人在野外生活了40年,他所著的《昆蟲記》不僅是一部研究昆蟲的科學巨著。也是一部充滿人文情懷,謳歌生命的詩篇。這部著作浩大深遠,卻通俗易懂,吸引了從學者到小朋友不同年齡、不同文化層次的人,形成最廣泛的閱讀人群。但當時這部作品卻被一些人貶低,認為《昆蟲記》不過是一部簡單的科普作品,算不上科學著作。法布爾為此說了一段話:“一些人指責我的風格,說我不夠嚴肅。不對!我的風格比幹巴巴的教科書好得多。對這些人來說,如果有一頁紙讀起來不那麼令人心智衰竭,他們就害怕,以為那樣就不能闡述真理。要是我也使用他們的詞彙,隻會深感頭腦含混不清”

學術的歸宿不應該僅僅在書架上,應該在豐富的現實生活中。理論不是飄浮在事實之上的高貴的空氣,而是潛藏在事情內部的規則和原理。通俗的表達不等於思想的淺陋,學問的本質應該是樸素、簡單和明了。

感謝我的導師朱旭東先生對本書的推薦。繼《好媽媽勝過好老師》之後,朱老師再一次對本書給出中肯的點評。朱老師工作繁忙,但他並不因為了解我的研究和寫作,就輕易發言,而是一篇不拉地堅持看完全部書稿,才談他的看法。朱老師對學問的態度及為師的態度令人尊敬。

感謝好友王月鵬,他的友情賞評,代表了多位好友的心聲,讓我欣慰,也誠惶誠恐。謝謝你們遞上的美酒,請允許我一飲而盡,生命因你們的情誼更顯得迷人。

感謝我的親人,父母、姐姐哥哥們,先生和女兒,此生有你們相伴,與你們血肉相連,我是何等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