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支開了雲生風吟,獨身去了小亭子。
七月份的中午,暴烈的陽光曬得人幾近眩暈。我去了後院的小蓮亭,院子裏有一小片池塘,種了些銅錢草和蓮花,亭子就建在池子上麵,地勢較低,四周環水,又比較空曠,所以便涼爽些,在這樣天氣時候,大抵算是個好去處。
池塘裏還養著些許錦鯉,我便取了些魚食投喂。
一個時辰後,沒有誰來。
兩個時辰後,還是誰都沒有來。
我摸了摸袖中的火紅靈珠,心理是真真的無奈。照理來講,想要求藥,就該積極一點,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磨成針,被拒絕一次就放棄,這隻小貓也太沒有恒心了。
又過了一會兒,雲生來了,告知我說,隔壁搬來了新鄰居,為恭賀喬遷之喜,主人家晚上邀請過去吃飯。
我知道山下是有這種習俗的。隔壁間也的確空了很久,隻是這家人搬家還真是靜悄悄的,完全沒有動靜。
“這麼熱的天氣,這頓飯不吃也罷。”
話剛出口我又回過神,再熱的天,頂多胃口不好,然還是要吃的。
“那雲生即刻便去回絕了它。”
我問:“如果拒絕,會不會顯得很沒有禮貌?”
雲生一本正經:“應該是的。”
“那便應允了罷。”
我說完便繼續去逗水中的錦鯉,卻見雲生聽到我話,仍站在原地不走。
我灑下一把魚食,疑惑道:“怎麼?”
“家主,雲生鬥膽,您把我們支開,可是在等什麼人?”
我輕笑道:“不是在等人,是在等一隻妖。把你們支開,是因為擔心你們離得太近,那小貓不敢來。”
雲生臉色微變:“家主!”
我歎道:“你已經蠢到認為一隻小妖也可以傷到我了嗎?”
他又恢複到那一副鎮定的神色,回道:“屬下隻是擔心家主的安危。”
上次我吞下那顆能斂去周身靈氣的藥丸,把風吟嚇得夠嗆。因藥丸已經吞下,她也無可奈何,後來我又執意去尋那隻妖物,無視她的下跪阻攔,還狠心不許她跟著,她那個強脾氣,就那樣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一直撐到我從風陵渡回來。
雲生為此並未在我麵前說什麼,但看得出來,這兩兄妹,對他們的家主行為肯定十分不解,分分鍾擔心我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再三琢磨過後,我將一顆火紅靈珠彈指揮出,雲生伸手接住,一愣。
“給風吟的,她什麼時候想說話了,就讓她服下這個。”
雲生下跪,臉上激動神情難掩:“雲生替風吟謝過家主。”
“吃與不吃,全憑她自己。”我沉吟片刻,猶豫道:“前兩日之事,她怎麼樣了?”
雲生頓了一下,又說:“謝家主體恤,風吟無事。”
“退下吧。”
……
白鳥歸林,炊煙四起。
我百般聊賴地坐在亭子裏,終於有了離開的念頭,還未起身,卻見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翻越院牆,杳無聲息地跳進院內,步態輕盈,懶散而優雅地走進了亭子,片刻後化作一女子模樣,臉上的斑紋依舊刺眼。